“是啊”。
停顿了几秒,尹文婷又接着说:“哎,我可能要离开春江银行了”。
“啊?为什么?”
“分行说我和孙伟在这件案子上要负主要责任…”
“这不是胡说吗!太欺负人了吧?”一股无名火窜到了苏洋头顶心。
“唉,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曲行长真不是个好东西。”苏洋键入这几个字的时候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乱响。
尹文婷没回话,苏洋想起中午周静说的话,便又写道:“先别着急,你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我也没想好。听说行里可能要给我们下处分,那样就会影响我们跳槽到别的银行,所以要找也得找银行之外的工作”。
“你先别着急,那样太被动了,其他工作哪有那么好找。而且我听说事情还有转机。”
“嗯?什么转机?”她倒是会在需要的时候把问号打出来。
“总行会计部对分行的结论不满意,可能会提出异议。”苏洋对总行会计部调查组的事情没什么把握,所以说的比较含糊。
“哎,听天由命吧”,尹文婷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尹文婷说:“我要去洗澡了”。
“好,我去买烟。”苏洋已经憋了很久了。
“外面好冷啊,好像来寒流了,你出门可得多穿点”。
苏洋心里一暖,回了句“好”,后面还跟了个表情。刚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听到QQ又“滴滴滴滴”的响了起来,忙回到电脑前,见尹文婷又发来一条消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苏洋真正领略到这波寒流的威力是在第二天早上看到窗户上的霜时。刺骨的寒意透过玻璃传了进来,让刚刚从被窝里钻出的他打了个寒颤,穿衣下床翻出了箱子里的羽绒服和围巾。
在过去的一年里,苏洋也曾去过几家客户企业,但都是跟着郑玉梅或秦锐前往,除了坐在旁边记录以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开车,今天是他第一次单独拜访客户。骤降的气温让街上的人们显得行色更加匆匆,苏洋找个暖和的小店吃了早饭,驾车驶往恒远煤业所在的清山县。
清山县距离湖山市区三十多公里,早高峰从市区出发要一个多小时车程。等苏洋在孟德源的电话指引下七转八转终于开进恒远煤业的大院时,已经快九点半了。
这是一个占地约六七亩地的院子,一栋二层小楼和几间平房占据了院子的一角,其余空地上三三两两的散着几个小煤堆。孟德源正站在小楼前,见苏洋的车进了院子,忙快步走上前,远远的便伸出手招呼道:“苏经理!你好你好!”
孟德源四十多岁,头发有些少,大脑门,单眼皮,细眼睛,看上去保养得不错。简单寒暄几句,苏洋跟着他来到了楼上的办公室。
“我做煤炭十几年,可以说已经做得相当稳定了,各方面关系都很到位。”和苏洋交换名片后,孟德源便摆弄起了茶海上的器具。
“其实我的资金一直还算充裕,本来也用不着银行贷款。但是呢,去年新拿下了一个大客户,这资金需求一下子就上来了。没办法,这才找到你们郑行长,年初的时候在你们行贷了两千万,可是明年我们业务还要继续增加,这两千万不太够用,所以希望咱们银行能再多支持一些。”孟德源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沏好了茶。
苏洋接过孟德源递来的茶碗,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支持企业发展是银行的本职工作,我们义不容辞,更何况您是郑行长的朋友,把贷款给您我们也放心呐!”
二人聊了一会儿,苏洋问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问题,然后不经意的从窗户望向外面的空地,“哎”了一声,问道:“孟总,我记得咱们报表上存货可是一直不少啊,怎么院子里就这么几堆煤?”
孟德源递给苏洋一支烟,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小院儿是我办公的地方,我们公司在旁边镇上还有一个煤场,货都在那屯着呢。”说着,孟德源看了看表,“这会儿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