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来羞愧,关于阿幽,我辜负了他的嘱停”他的面色发红,摇摇头,“不也罢!此乃我家的耻辱!”
老秦听不懂,却大胆请求,“郡王,我已到黄土埋脖的年纪。明日挖墓,恐怕凶多吉少,若我死了,请把我葬于东直门外的秦氏祖坟。”
“什么呢!”郡王合上书本,熄灭灯火,“你以为我真想挖墓?还不是别无选择,为保住多罗郡王的世袭领地,免得惹怒北洋政府,得到一纸改土归流的通知。我父王又逼着我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读书,再不济也要念个保定军校,将来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其实,我对这一套毫无兴趣。我更想去大学读书,最好是历史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和儿子命中是工匠,而郡王您命中就是王爷,我从不奢望秦北洋能成什么人物,只求他平安健康,早点娶媳妇,为墓匠族传宗接代,别荒废了手艺。”
“镇墓兽的手艺吗?”郡王已钻进被窝,捅了捅老秦,“喂,你能教我吗?那只蛤蟆太厉害了,你肯定还能做出更强大的镇墓兽。”
“不传!不传!”
秦海关罢,翻身睡了。
一夜无事,次日明。太行山下,大沙河边,曲阳田庄大墓,工兵果然掘出了墓道。
郡王、秦海关、霍尔施泰因博士,全都凑近了墓道口——外窄内宽,斜坡深入地下,两侧与穹顶都用青砖砌成,地面由逐层夯土筑成,看来异常坚固。
三人往下走,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在左右,马灯照亮鲜艳夺目的壁画——庞大的仪仗队,全是唐朝人物,黑、白、红三种颜料,戴着幞头,络腮胡须,眼窝深陷,明显不是汉人。圆领长袍,前襟撩起于胯间打结,衣带飘飘,脚蹬黑靴,右侧斜挎箭器,手持斧钺刀叉等武器,个个牛高马大,马匹也颇壮实。
秦海关发现一个细节,凡是壁画会有起稿线,就是打草稿的,完成后会被掩盖掉。但这些壁画的起稿线相当密集,两壁抹的白灰也不整齐,明墓主人是匆忙下葬。但不管是谁,有如此排场的仪仗队,必是个尊贵的大人物。
沿着墓道往前,发现一道乌头门,就是棂星门,上髹黑漆,下髹红漆,如同仪门。工兵们取来重型工具,耗费大半才打开。
随后一股黑烟窜出,霍尔施泰因博士戴上防毒面具,又拿来两个给郡王和秦海关,但被郡王与秦海关拒绝了。
上下翻飞的尘土中,郡王用手电往里探去,毕竟才十七岁,面露恐惧。老秦便领头闯进地宫。
这是个平整的“庭院”。举火把进去,先慢慢熄灭,等氧气进来,又熊熊燃烧。东西两侧砖墙上,开着两道券门。北侧是砖砌甬道,看进去才发现有一道坚固的墓室门。
博士不仅是科学家,也对西方考古学略知一二,立刻掏出照相机拍摄,记录这座大墓的原始面貌。他用尺子测量墓门,高达六米,门洞也有三米多宽。
秦海关发现一块带有铭文的青砖,写着“大金皇统九年三月重修”。
金代古墓?
不可能,这墓的石像生,还有刚才的壁画,分明是唐朝风格,只能明在金代有过一次重修。既然是重修,明至少挖到了这个位置——是否借着重修的名义,是一场官方的盗墓呢?正如他们现在所为。
工兵用之前的方法打开汉白玉墓室门,心翼翼地进去。又是一条甬道,两侧各有壁龛。再往前,发现东西两侧耳室,同样有汉白玉大门。甬道北端连着八角形的前室,这个形制颇为独特,霍尔施泰因博士赶紧拍照。前室的左右两侧,对称分布四个侧室,堆满金银财宝,这让工兵们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