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欧阳安娜藏在灯塔上。
虚惊一场,等到旋转的灯光再照过来,她才看清楚秦北洋的脸。
“对不起,我想起六,辗转难眠,就上来看星星。”欧阳安娜脚下还有一堆灰烬,原来她在给父亲烧纸钱呢,“呃,我是主教徒,本不应该做这种事。但我爹不是啊,所以按他的习惯来。”
“等我洗刷罪名,我就在岛上给你爹找个龙穴,亲手给他做个气派的坟墓!”
秦北洋又出了老本行,他捂着疼痛的下半身起来。
安娜沉默着站到大灯侧面,避开刺眼的光。透镜放射可达二十海里,四面八方旋转,警告轮船避开这座岛周围的暗礁。秦北洋脱下外套披在她背上。黑色大海,茫茫虚空,中国大陆、日本列岛还有朝鲜半岛,似都遥遥在望。
安娜低声:“建造这座灯塔的工程师是个德国人,也是业余文爱好者,他意外发现,达摩山是极佳的流星观测点。”
“德国人?”秦北洋想起自己还记得的德语单词,又望向星空,“除了流星,我还想看到彗星袭月。”
东海中央的孤岛上,仿佛回到一千五百年前,达摩祖师登陆的年代。灯塔的光,扫过北半球灿烂的星空,飘浮在整个银河系。
“太漂亮了!如果,我现在就跳下去的话,会不会解脱这辈子所有的烦恼?”
背着光,看不清彼此眼神,秦北洋淡淡地:“不会的,你会把烦恼带去下辈子。”
“你为什么我的祖先把房子造在山顶上,离群索居,多不方便啊!因为,他们遭到梁民们的歧视,被迫搬到这个地方,好像这样就能离人间远一点,离星星更近一点。”
“离星星更近一点!”
秦北洋在她背后发出浓重的呼吸,热气喷到她后脖子。安娜一转头,琉璃色的眼珠子,在黑夜里熠熠闪光,如同上的某颗星星:“对了,你是什么星座啊?”
“我不知道啊,我是在庚子年的十月初二生的,阳历是11月23日,当日的节气是雪。”
“那你是射手座!又叫人马座,黄道十二宫之第九宫。但11月23日是蝎和射手的交界,你同时具备这两个星座的特点——蝎深沉、严肃、神秘,外冷内热;射手生热爱冒险,酷爱自由。你们鄙视中庸,要么贵不可言,要么一贫如洗。”
“好吧,我现在就是一贫如洗!至于冒险和自由嘛……我出生在唐朝古墓的棺椁上,生下来就没了亲娘,九岁又死了养父母,被送到清朝皇陵的地宫里,这算不算冒险?”
“你的一生将注定颠沛流离,身犯险境!”在上海法租界的教会学校,安娜可是个神婆,许多同学都来找她算命,她盯着秦北洋的目光,“蝎与射手交界的人啊,关心整个世界,胸怀宇宙,更像个革命家!而且,你会很有女人缘,这辈子会有很多个女人!我不喜欢!”
“怎么会呢?你的好像不是我诶,西洋饶星座一点都不准呢。”
安娜伸手按了按他的鼻子:“因为啊,我跟你是一样的星座,也是蝎射手交界,所以最准了呢!对了,你想知道欧阳家的过去吗?”
“一直很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