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铮问了一句,秦北洋并不回答。九色咬住四翼使的残骸,居然拖着这一堆废铜烂铁,缓缓走下山坡。
幼麒麟镇墓兽,有着远远超过自身体重的力量,想必是吃下东海恶龙镇墓兽灵石的缘故。
虽然,徐树铮号称一个团的士兵包围了石经山,但房山群峰连绵,别是一个团,就是派来一个师,也未必能覆盖。
秦北洋对地形如数家珍,加上九色灵敏的感觉,趁夜幕已深,轻巧地躲过围兵,沿着山间径而校
“兄弟,你已躲过重围,可以放了我吧?”徐树铮已不用被刀逼着脖子,但双手被束缚无法逃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银元?职位?姑娘?还是金条?”
十八岁的工匠少年,微微一笑:“我自有百万白银,你信吗?”
话间,他们来到一座硕大的坟冢前——房山坟王村唐朝大墓,误传多年的“鞑摩坟”。
一个月前,中法联合考古队才从这座大墓撤走,并用砖头封闭墓道。九色破坏了砖头,拖着四翼使镇墓兽闯入墓道。
徐树铮愤怒地吼叫:“又要带我去古墓?真是日了狗了!”
“徐将军,请恕我无礼,方圆百里之内,这可能最安全的地方了。”
九色开道,走入墓道深处,经过前室、中室,直达后室。所有值钱宝贝都没了,包括精美绝伦的唐朝壁画。
地宫后室的棺椁已被运走,露出底下金井,暗潮汹涌的黑洞,徐树铮不敢往下看。
金井已被考古队扩大,九色将四翼使镇墓兽扔下去,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这是四翼使的夙愿。
秦北洋找来绳索,绑在徐树铮身上,将他吊入地宫下的地宫。
落到底下,看到地下深潭,徐树铮浑身冰凉,抬头高喊:“这是何地?又是什么水?”
秦北洋趴在金井口喊道:“此乃北京海眼,通往渤海的咸水,就算再口渴,你也喝不了。”
徐绝望地喊叫:“兄弟,你不要折磨我,要么现在就杀了徐!”
井口的人影已然消失。
彻底的黑暗之中,徐狂奔到深潭边,摸了摸冰凉的黑水,送到舌头上尝了一滴,果然是咸涩的海水。他愤怒地用拳头捶地,躺在地上狂吼,真是流年不利,为何要沾染上那副唐朝棺椁?他又把国会议员曲靖和咒了一万遍,愿他在地狱中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这里不就是地狱吗?
喊得嗓子沙哑,徐又累又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他悠悠醒转,身在地宫下的地宫,早已失去时间概念。不知何时,秦北洋已站在面前,点亮马灯,捎来一大壶水,还有两个馒头。
徐树铮狼吞虎咽地吃完馒头,再无不可一世的威风,缩在角落轻声:“谢谢。”
“外面贴满了对我的通缉令。”秦北洋摸着残破的四翼使镇墓兽,面不改色,“昨,你那几个侍卫里头,有人认出了我的脸。”
“你在军中待过?”
“跟随北洋第六师打过吴淞口之战,还在南苑基地住过一晚。”
“嗯,我有个侍卫原本在南苑服役。”徐树铮节省地啜了几口水,给自己留了半壶,“原来你是直系的人!你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冯国璋?王士珍?还是吴佩孚?”
秦北洋摇摇头:“错了!不管直系、皖系还是奉系,你们这些北洋军阀,都是我的敌人!”
“当今下,宛如汉末三国乱世,春秋无义战,三国更无义战。但若有一个曹操,能够统一半壁江山,至少能让黎民百姓少受些苦。”
“徐将军,你自比曹孟德?”
徐树铮苦笑一声:“徐何德何能比肩魏武大帝?”
到三国,却是秦北洋最擅长的:“你确是乱世枭雄,胸怀大志,又有权谋,才情纵横,就像曹操亦是一时的大诗人。”
“你究竟是何人?”
“我只是个工匠。”
“兄弟,老哥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你若被抓到,必死无葬身之地。”
“从我生出来的那起,早已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秦北洋并不畏惧徐的威胁,突然听到头顶有动静,立即抽出唐刀,架在徐树铮脖子上。
上面的金井边缘,探出一张模糊面孔,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北洋!我看到九色了,你一定在下面!”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