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司马道两边,北靠土阙,南依翁仲,有两尊石碑。西面名为述圣纪碑,武则为丈夫高宗李治歌功颂德之碑,女皇亲自撰写五千余字碑文。顶、身、座共七节,表示日、月、金、木、水、火、土。黑漆碑面,字填金粉。
而与述圣纪碑遥相对应的,就是东侧的无字碑。阿幽对有字的碑不感兴趣,倒是在无字碑前流连忘返。
顾名思义,无字碑,不着一字。
到底是功过留待后人评?还是武则自觉功德赫赫,已非任何文字所能言尽?
不同于给丈夫树立的七节石碑,武则送给自己一块完整的巨石,高若悬,重达百吨……唐朝没有起重机,这种大石,只能来自几百里外的秦岭深处。石料开凿已如蜀道难于登,经过石匠简单加工,再要运下陡峭的山谷,穿过白鹿原之类黄土塬,再渡渭水,山川颠簸,该要耗费多少人力畜力?又将牺牲多少生命?
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碑功成也是万骨枯!
无字碑首刻了八条螭龙,动静相宜,鳞甲鲜明,错落有致缠绕。石碑两侧有升龙线刻,阳光下龙腾若翔。碑座阳面,线刻狮马相斗图,屈蹄俯首之马,昂首威武之狮——狮与马,也是欧洲常用的族徽。
她似乎触摸到了一个伟大女饶体温。
八匹马拉的大车,武则孙子的棺椁,来到无字碑前。
老爹突然发声:“关中十八唐帝陵,唯独乾陵没被盗墓。因这墓穴之下,藏有镇墓子。”
“而挖开乾陵的钥匙——”刺客阿海轻轻拍了拍马车上的唐朝棺椁,“就是它!”
“不得触碰棺椁!”
尽管隔着两层防水的油纸布,阿幽皱起娥眉,高声训斥阿海。
“对不起,主人!”阿海拧着右脸颊上的刀疤,“既然,我们已得到了皇子的棺椁,不如试着打开乾陵?”
打开乾陵?
此言一出,刺客们神色惊慌,老爹已面如死灰,阿幽几乎在无字碑前摔倒。
地下发出轰隆隆响声,似已被武则听到。马车上的棺椁,随之震动,如传中的“尸变”。乾陵上空烈日,已被浓云吞没。东北方向的黄土高原,八卦中的鬼门,一阵飞沙走石,遮蔽日,犹如春日北京的沙尘暴。四匹马再度惊慌腾跃,老爹急忙牵住绳子。阿幽被风沙迷了眼,泪水涟涟,像为两位唐朝皇帝哭坟,也为颠沛流离的皇子哀悼。
云端降下冰雹,开始如雪粒,接着变成坚硬的鸡蛋,再大点如同石头。其中一枚,正巧砸到阿海的脑门,当场砸出个血坑。
“保护皇子!”
刺客们的主人,阿幽高声叫喊,脱欢也跳上马车,取出层层叠叠的蓑衣斗笠,铺在两层油纸布包裹的棺椁表面。
老爹仓皇地面对乾陵封土跪拜磕头:“高宗皇帝、则皇帝在上,请恕我辈之不敬!”
冰雹并未停止,似乎云端里藏着一架轰炸机,不断投放致命的炸弹,在无字碑与六十一尊无头石像上砸得砰砰作响!眼看就要把四个刺客连同十二匹马一起砸死了……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