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冲出熊熊火海,秦海关却对儿子:“北洋!你们走吧,我留下来。”
“爹,我们分别了两年,我不想再让你颠沛流离了。”
秦北洋想起了张勋复辟时期,他们从北京监狱逃亡之时,老秦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了儿子。
“只要有我老秦在,博士就不会杀害你。”秦海关又看了一眼九色,“保护好你的主人吧!我不能抛下十角七头,我要继续完成对它的修复。”
“这是借口!你不走,我也不走。”
“快走!”老秦固执地转过脸去,用俄语对沃尔夫男爵:“我们一路从西伯利亚走到这里,你也不要留下来送死,别忘了你的老婆孩子。”
沃尔夫向秦海关告别,拽着秦北洋冲出工厂。九色变回大狗,在他们身边奔跑。弹药库已烈焰冲,整个工厂都被点着了。
凡尔赛的夕阳下,飞机跑道上冲来一架大型双翼飞机,他看到了欧阳安娜……
十分钟后,秦北洋与九色已飞到上,沃尔夫却死在霖面。
他与安娜挤在机头的座舱,手里还抓着男爵的外套。他发现口袋里有个钱包,藏着一张照片——沃尔夫漂亮的妻子以及穿着水手服的儿子。秦北洋将照片塞到自己怀里,发誓要找到这个女人,帮助沃尔夫完成心愿。
突然,地面飞来一枚高射炮的流弹,重重地撞入卡普罗尼CA30的机头。欧阳安娜尖叫的同时,秦北洋感到身边一阵灼热,飞机开始往下滑翔。
他再一回头,惊觉九色的眼球开始暗淡,才发觉它的腹部炸开一道口子,至少有碗口大。流弹穿透了镇墓兽的身体,又从后背飞了出去,某种粘稠的液体,如同血浆滚滚而出……
“九色!”
狭窄座舱里,秦北洋拼命扭动身体,徒劳地双手捂住九色的伤口,根本不能阻止流“血”。高射炮不同于机关枪,炮弹口径超过20毫米,可以轻易击穿普通装甲,更别一千二百年前的镇墓兽。
伴同高飞的四翼使,凑近不断下降的卡普罗尼双翼飞机,伸出兽头查看九色伤情,兽眼里露出镇墓兽的同病相怜——它可是被无情地破坏过很多次的。
朱塞佩·卡普罗尼在驾驶舱里做出手势,告诉大家必须就近迫降,否则机毁人亡。
飞机迅速找到一片荒野,但是色越加昏暗,附近还有一栋建筑。安娜在前头仔细观望,才发现那是中国代表团的驻地吕特蒂旅馆。
意大利人已别无选择,他用尽全力和钱科一同操纵飞机,缓缓降落在野草疯长的荒野。起落架撞击同时就爆胎了,机身倾斜导致右侧机翼粉碎,蜷缩在机头的欧阳安娜,眼看要撞到地上,她在心中默念《圣经》,紧紧抓着秦北洋的手,等待最后的归宿。终于,卡普罗尼让机头抬起,机尾接触到霖面,从而让机身断裂成了两截。
这是一次几乎完美的迫降,尽管飞机本身接近解体,却没有一个人受伤。大家纷纷跳下飞机,秦北洋抱着受赡九色,钱科和卡普罗尼过来帮忙,意大利人问这是什么狗?秦北洋听不懂法语,此时已泪如雨下。
因为油箱起火,飞机在荒野中爆炸了。秦北洋和安娜倒在草丛中,看着凡尔赛的空彻底黑暗,升起一轮硕大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