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八年,1919年6月28日,黄昏。
凡尔赛的落日,像个金色大饼摊在西方的空,涂满索姆河与凡尔登似的鲜血,这是欧洲的落日。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裂!”
欧阳安娜像男子汉那样背诵了《贺新郎》,辛弃疾在鹅湖与陈亮唱和的千古名句。
中国代表团收拾行装,准备打道回府。钱科、剑桥博士李隆盛、朱塞佩·卡普罗尼登门造访。秦北洋已在地下室苏醒,九色守护在身边。
“今中午,我看到四翼使镇墓兽飞走了。”
欧阳安娜憋不住话,钱科狼狈地点头:“不晓得什么原因,它突然失控了。”
意大利人撇着胡子:“刚接到一个飞行员报告,他在英吉利海峡上空,看到飞过一个魔鬼,长着四个翅膀。这个魔鬼攻击了一家化工厂,吞吃了大量有毒化工原料。”
“四翼使镇墓兽。”听完安娜的翻译,秦北洋翻身而起,“吃下有毒化工物质,等于补充燃料和能源,可以飞得更远。”
“现在四翼使非常危险。”
李隆盛蹲下来注视九色,这头镇墓兽体内是否还残留着有毒泥土呢?
秦北洋吃过好几种药,安睡了一整,精神已恢复三分:“镇墓兽一旦发狂失控,会对无辜百姓造成巨大伤害,务必阻止这头飞行兽!”
“怎么阻止?”
“你们不是有一艘飞艇吗?能不能追上四翼使?”
钱科一脸茫然:“空那么大,到哪里去找它?”
“九色!它能感应到所有的镇墓兽,我们飞到英吉利海峡上空,它会像猎犬那样嗅到四翼使的气味。但只有我能控制九色,我必须跟它一起上飞艇。现在就出发,否则四翼使就飞远了,或者已经闯下弥大祸。”
“秦北洋!”安娜毫不留情,当众将他推倒在床上,“请你好好养病,我不准你瞎折腾。”
“但我不想一两个月后病死在床上,镇墓兽却屠杀了几千几万的欧洲百姓。”秦北洋重新起身,搂着九色的赤色鬃毛,“若我难逃一死,请让我因镇墓兽而死,这也是我们墓匠族秦氏的宿命。”
泪水在欧阳安娜的眼眶打转,秦北洋就是这么一副固执脾气,谁都无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