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出一句德语,意思是“认识你自己!”
原来那位古希腊探险家先贤,也见过伟大的奥丁?甚至也窥探过宇宙的真相?
“这是苏格拉底的名言,原本是在古希腊奥林匹斯山的德尔菲神庙上的铭文。”
瓦西里又解释了一句,秦北洋微笑着摇头:“不,这是更古老的箴言!”
走出科拉超深钻井的营地,九色正在等他。这头吞下大量重金属矿渣的镇墓兽,也知道在雪地和枯草上反复打滚蹭干净,免得让主人讨厌。
它看到了鹿。
两个萨米人孩子的驯鹿,长着硕大分岔的鹿角,对九色尤为亲近,几乎上来跟它碰鼻子。两个孩子的眼睛,像北极冰海一样蓝,头发是几乎发白的浅金色,却长着类似蒙古人与俄国人混血的面孔,大脸盘,翘鼻。这个种族来自亚洲,却生活在欧洲最北端,他们是金发碧眼的亚洲人,已在北极圈饲养驯鹿数千年,让他想起躺在冰棺里的奥丁。
秦北洋贪婪地呼吸地球表面的空气,仰望清澈到近乎透明的空,抓起雪块擦在脸上融化。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如何才能回到两万里外的中国?
他有一种预感,安娜还活着,她和其他人都已从北极冰海的孤岛逃生。秦北洋要回中国去找她。
一辆卡车碾压过冰原,跳下来个穿军装的俄国人,此人会简单的德语,将秦北洋和九色请上卡车。
穿过俄罗斯北方的荒野,除了冻土地带就是大森林,偶见几栋木屋。地广人稀的辽阔国度。颠簸了三三夜,卡车在白雪皑皑中,驶入伟大的莫斯科。秦北洋从昏睡中醒来,看到冰封的莫斯科河,克里姆林宫的红星尖顶,宽阔的红场,数颗洋葱头尖顶的瓦西里升大教堂。
卢比扬卡大街11号,一栋戒备森严的坚固大楼院内,秦北洋通过了“契卡”的审查。
秦北洋被送上另一列火车,关在闷罐车厢,直到乌拉尔山区。
俄罗斯内陆的寒冬,气温零下二十度,秦北洋穿着一件破大衣,冻得瑟瑟发抖,抱着他的九色,心中默念“故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被下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无法与外界联系,否则早就给中国发一份电报了,至少想知道欧阳安娜与齐远山是死是活?
地理书上,乌拉尔山是欧亚大陆的分界线。他和九色住在废弃的木屋,幸有壁炉烤火取暖。他每跟农民们一起伐木劳作,努力学习俄语,成“哈拉朔”、“死巴西吧”、“达瓦利息”、“多波雷金”……幸好他有德语基础,能轻松发出舌音与大舌音。
秦北洋有了一个俄国名字“格奥尔基”,就像他的德语名字马蒂亚斯。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方圆几百公里的无人区,不是冻死就是被狼吃掉。
狼。
这年冬也是泛滥成灾,狼群的胆子越来越大,频繁地袭击村庄。就在秦北洋的木屋隔壁,有户人家的女孩被狼叼走。人们端着猎枪找了三,才发现被狼吃剩下的骨骸。女孩很喜欢九色,常跟这头“大狗”一起玩耍。
九色的琉璃眼球放射寒光,悄悄告诉主人,它要为死难的孩子复仇。
秦北洋穿着熊皮袄,头戴哥萨克帽,背着猎枪和五十发子弹,携带环首唐刀,踏入莽莽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