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同鸭讲。”

“后来，我掉到了水里，有一群孩似的怪物游过来要吃我。但我跟他们拼了命，居然杀开一条血路，却被激流冲到个狭窄的洞口。幸好我体型瘦，骨骼缩起来就像孩子，顺着激流冲出地宫。我就这样逃生了。”

“我们都以为你被河童吃了呢。”

木避开九色的眼睛：“但我才发现啊，从徐福棺材里掏出来的仙丹，全都掉在了水里，一颗都没有带出来。那老家伙也算是白死了。”

“造孽！”秦北洋闪了木一个耳光，“暴殄物。”

“你打我吧，是我活该。”木哪里敢反抗呢，唯唯诺诺地双膝跪地，“谁让这就是我的命呢？我和海女九死一生，从日本经过朝鲜逃回中国，隐居在东三省的屯子里。一个月前，我钻到这墓里想要看看，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幸好我带足了干粮和水，每只吃那么一点点。几前彻底断粮了，我靠吃自己的尿才活了下来……”

“你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我以我爹我娘的名义起誓，如有虚言，打五雷轰！”

木的爹娘老早死了，这誓言真是轻于鸿毛。何况刚才那些话，根本就是假的，无非是为解释在墓室里关了一个月，自己为何还活着？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木已经长生不老，并且还藏有剩余的十二颗仙丹。

长生不老的木。

一旦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所有人都会来抓他，就像所有人都想得到白鹿原唐朝皇子的棺椁。

十二粒秦朝的长生不老仙丹，装在匣子里被木偷窃出来，随身携带出了吉野古坟。那匣子的避水性很强，十二粒仙丹完好无损，不晓得会不会过期变质？但既然是长生不老的仙丹，本身就应该与同寿与地同春的吧？如果仙丹自己没几年就烂了，那还能帮别人延年益寿吗？但他没敢把这个秘密告诉海女，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从朝鲜古墓中挖出个银质的佛像，也就鼻烟壶大，把十二粒仙丹用锡纸包好，塞在佛像肚子里，再用其他银器焊接密封，除非用钳子剖开。木诓骗海女，是从大阪四王寺求来的护身符。日本的方丈老法师，只要有这个佛像在，就能保护两个孩子无病无灾。迷信的海女深信不疑，将佛像藏在身上，当作性命一样保护。她的性格刚烈，还会打斗功夫，普通人近不了身，自然比藏在盗墓贼木身上安全多了。

他知道海女不会离开自己。木承诺不让孩子们继承他的职业，反而要用盗墓赚来的钱，供两个孩子上学读书，至少学一门可以吃饭的手艺，将来过上稳稳当当的日子。木也是真心这样想的。

渤海公主坟内，秦北洋与九色打量着盗墓贼木，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这是什么墓？”

木指了指石棺旁一块断裂的墓碑：“我看过墓志了，好像是什么贞明公主的驸马墓。”

“公主在上，驸马在下。”秦北洋仰望头顶的洞口，“原来龙在下，凤在上，不是慈禧太后的独创呢。”

“藻井上面是公主墓？我盗过那么多的墓，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木战战兢兢地又问一句，“你的墓室门没有被堵住吧？我可是快饿死了。”

“我送你出去。”

二人一兽，回到上层的公主墓室，木习惯性地又顺走几件陪葬品，穿过鲜艳的壁画，钻出墓室门。

木注意看墓道拐角分叉处的五芒星标记，原路返回到大墓第五层，也是他进来的墓道口。

秦北洋走到门口又后退了，他怕离开这里，癌症又会复发，还想多休养生息几日，吸收古墓中的空气。

“你不会也在盗墓吧？”

“不，我在修炼一种独门武功，需要在古墓的环境之中，江湖传言‘古墓派’。”秦北洋随口扯了个谎，抽出寒光闪闪的唐刀，“要我给你比划一下看看吗？”

木连连摇头，怕这所谓的“比划”就是拿他的脑袋做试验。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北洋兄弟，谢你不杀之恩，木永世难忘，告辞！”

他抱了个拳，刚要脚底抹油开溜，只见墓道口闪入几个影子，同时亮出明晃晃的白光。

匕首的反光，外加雪白的象牙柄上，五彩斑斓的螺钿。

两团火把亮起，照出带有刀疤的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