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九色认准秦北洋为主人,从此涯远旅,生死不分离,经历过多少危难时刻,分别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秦北洋与欧阳安娜是聚少离多,跟九色却恰恰相反。
两个月前,伊塞克湖畔,汗血马横空出世,它是阿幽送给自己的礼物。秦北洋对这匹宝马良驹疼爱有加,骑着它跨越雪山、沙漠与青藏高原。镇墓兽九色看待汗血马幽神,就像正室看待突如其来的妾,哪有不吃醋的?
这夜里,秦北洋和卡佳住在山洞里,但他多个心眼,半夜听到九色出去的声音,便悄悄跟在后头。只见它长出雪白鹿角和青铜鳞甲,化身幼麒麟镇墓兽,来到汗血马幽神身边。
秦北洋分外紧张,怕它会吐出琉璃火球,当场烧死汗血马,或用鹿角戳破它的心脏?
自从九色在巴黎毒地森林起死回生,性情就变得阴森起来,加上大量吃过有毒化学物质,吞吃的镇墓兽心脏灵石,差不多都有半打之多。杀死汗血马,还不是易如反掌?
意料不到,九色居然用鳞甲蹭了蹭幽神的马肚子,并用鹿角微钝的那一面,摩擦汗血马的鬃毛。它的眼神丝毫没有恶意,反而像一只求欢的公马。
秦北洋突然意识到,幽神是一匹母马。
九色的肉身是一头年幼的公兽,难道它开始逐渐性成熟了?九色非但没有加害汗血马,反而跟它打情骂俏。幽神的年纪不过一岁出头,正是马的青春少女时期。它有些害羞,嫌弃四不相的幼麒麟镇墓兽外貌奇怪,对它不理不睬。或许也是女孩子常用的欲擒故纵手段,反而惹得九色分外猴急。
镇墓兽与活着的兽,已绝种的上古神鹿与汗血马……不敢想象杂交出来会是啥玩意儿。
哪怕棒打鸳鸯,秦北洋也必须阻止,咳嗽一声。九色看到主人偷窥,自知害臊,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了。
数日后,翻过一条宽阔的冰川,迎面而来一队骑兵。
那伙人长相怪异,包着红色大头巾,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虬髯,双目犹如铜铃,身上倒是披红挂彩的制服,背后是英国造的马枪,胯下骏马也颇为英武。
这不是上海公共租界的印度巡捕,被上海人称为“红头阿三”的锡克人吗?怎会出现在喜马拉雅山区?
锡克人向秦北洋举起枪,高声喝出一连串印度英语。秦北洋恨自己只会日式英语,竟然完全听不懂这印度英语。
眼看就要开枪了……
卡佳惊慌地卸下蒙面布,露出白俄女饶冰雪容颜,便让对面的锡克人怔住了。他们都是英国主子背后狐假虎威的奴才,一旦看到白皮肤的欧洲面孔,立马成了猫狗,毕恭毕敬地向卡佳行礼。
锡克人又了一堆印度英语,秦北洋听出“kashmir”,应是地图上的克什米尔,也是一块战略要地,日后在印巴分治中成了火药桶,此为后话不提。
秦北洋爱看各种图纸,在京都第三高等学校的图书馆,看过世界各国的所有地图。
想不到,从昆仑山西行穿越阿里高原无人区,一不留神到了英属印度帝国控制区,至少走了上千公里。这一带应是拉达克,上世纪被克什米尔土邦吞并。
“iml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