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
秦北洋按照俄国红军的习惯呼喊,就差扬起手臂挥舞马刀了。他这才有空望向看台——枪声依旧,刺杀还没完。
他跳下马,膝盖和腿都快断了。九色飞奔回主人身边,一人一兽,跳上看台。
一个黑衣男子向秦北洋这边逃来,身后追赶数名巡捕与保镖,四周观众纷纷尖叫四散。
秦北洋没带唐刀,九色也不能变身,何况刚跑完三圈相当于4800米,骑手同样累得气喘吁吁。但他后退半步,伸出一脚,轻巧地勾倒刺客,又一脚踹飞对方手枪,正好巡捕平,将刺客捆绑制伏。
这名刺客相当年轻,竟是学生模样,挣扎着怒吼:“军阀即为国贼!人让而诛之!”
刺客怕是广州军政府的革命党来着,秦北洋已知今日主席台上的贵宾是何等货色了。
因为发生刺杀事件,看台上横尸累累,又有多名骑手与赛马受伤,一匹赛马因为断腿被“壤毁灭”,一剑毙命以解脱痛苦,“贺岁杯”冠军颁奖礼草草举校
上海跑马总会的英籍主席亲自颁奖,这位全球赛马界的大佬,给秦北洋挂上金牌,出字正腔圆的伦敦音:“年轻人,如果你的个头再矮半英尺,我保证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职业骑手!太可惜啦!”
秦北洋笑而不语,怕日式英语让人见笑。他挂着金牌,竟还拿到一千英镑的奖金。这可不是数目,上世纪二十年代的1英镑相当于如今40到50英镑,十九世纪的马克·吐温笔下的《百万英镑》不亚于达摩山伯爵的百万白银。
无心盘算赚了多少钱,他只想着快点牵着幽神离开是非地。跑马总会主席又:“秦先生,‘叶卡捷琳娜大帝’的主人,想要跟你见一面。”
“您反悔了?我才是这匹汗血马的主人!”
主席尴尬地摇头:“不,来这里参赛的每匹马都有主人。就算这匹冠军马是你丢失的赃物,但按照规则,必须由马主才能把它还给你。”
秦北洋无奈回到台上,观众都已散场——赢者少,欢喜地;输者多,愁眉苦脸,赌博古来如此。
原以为马主是个英国贵族,或大腹便便的富商巨贾,没想到是个年轻的中国人,甚至比秦北洋还显得后生!
皮肤白净二十出头的子,穿着一身呢子军大衣,头戴东北的水貂皮帽子,居然还有中将军衔的肩章。
秦北洋居然认得这张面孔——两年前,在哈尔滨火车站的刺杀事件,秦北洋还救过他,人称“六子”。今在上海跑马厅,又有人要行刺他。地上还有被刺客一枪爆头的侍卫尸体,看来他已见惯了这番场面,年纪究竟有多少仇家?或许是他爹惹来的麻烦?
马主“六子”脱下白手套,向秦北洋伸出手来,东北口音:“恭喜!第一次看到中国饶赛马冠军!”
“不客气!”
略一犹豫,秦北洋还是跟“六子”握了手。
“你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秦北洋毕竟情商弱智,听到“吕布”两个字就连连摇头:“吕布乃是乱臣贼子,命丧白门楼!不才秦北洋,最敬仰诸葛孔明,更爱三英战吕布的刘关张。”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诸葛孔明!刘关张!”六子声音虽稚嫩,但眼神已有王霸之气,“那我若将你比作关二爷,最后败走麦城,与赤兔马同亡,不是更不吉利了嘛?”
秦北洋挠挠头,不知如何作答?干脆直:“将军,刚才英国骑手已经承认,那匹汗血马乃是他偷来的,我才是真正的马主,有请完璧归赵!”
“放肆!”旁边的侍卫厉声道,“叫少帅!”
原来“将军”二字给“少帅”降了一级呢,秦北洋苦笑着抱拳:“少帅!”
“秦先生,我雇佣的英国骑手不守规矩,给你添麻烦了,我向你道歉!”
“多谢!少帅!”秦北洋转身就要跳下看台,“那我这就走了!后会有期!”
“且慢!”
侍卫们又将他团团围住,秦北洋拧起眉毛,看了一眼旁边的九色,备感忐忑。
“兄台,你我年龄相仿,不知贵庚几何?”
“我是庚子年生的,过年就二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