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都有相同的感应,就像在这座春秋古墓里,我妈就感觉不舒服,但我甘之如饴。”九色在墓穴里走了一圈,“我妈都告诉我了,我刚出生不久,便被姑获鸟镇墓兽掳到唐朝永泰公主陵墓中去了。我在古墓里喝着鹿奶长到八个多月,命中注定是墓匠族的一员。”
秦北洋无言以对,他想就连九色这颗种子,也是在北极冰海的维京人陵墓中埋下的。这个孩子跟自己一样,来自于古墓,又必将回到古墓。
但他还是摇头:“对不起,九色,我不能让你学习镇墓兽的技艺。”
“爹,你就眼睁睁看着三千年的技艺和宝藏在自己手里断绝?”
“就让它断绝吧!皇帝早就没有了,建造皇陵与镇墓兽又有何用?难道还要让我给日本饶傀儡溥仪造陵墓吗?这是命与大势,谁又能抗拒得了?”
九色皱起眉头:“可我别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跟你一样,发现地底下的秘密。”
“那你可以学习历史和考古学啊,完成你妈妈没能完成的心愿,不是很好吗?”
“我妈妈不就为了把我生下来,才没能完成北大历史系的学业吗。”
“这……那是我的错……”
“没有任何人有错,你没错,我妈也没错,甚至……远山叔叔,他也没错。”
“远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没怨恨过他。九色,你还会想念他吗?”
这个问题让她沉默不语,九色已把秦北洋叫做爸爸,把齐远山叫做叔叔。失去九色这个女儿,齐远山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今年以来,齐远山常住南京,居于政治与军事中枢,才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有时他会突然来苏州看望九色,毕竟有多年父女之情。只是九色对他的态度,变得客客气气,而不再亲密无间了。
忽然,古墓外头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声。
秦北洋警觉地提醒一句:“唐刀!”
九色从棺椁底下抽出安禄山的三尺唐刀。这把刀对于姑娘来实在太沉,简直是一根粗壮的铁棍子。秦九色却不怯场,镇定地握着唐刀,藏在棺椁背后。
“北洋!九色!”
墓道口响起欧阳安娜的声音,一盏马灯照出她风尘仆仆的容颜。她依然穿着工装裤,头戴猎狐帽。
她回来了。
她跨越了九千公里,穿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与中国海,带着秦北洋的救命宝贝回来了。她跟女儿紧紧拥抱,扒在明朝棺椁边缘,看着活死人般的秦北洋。
“安娜,你找到《秦氏墓匠鉴》正本了?”
“嗯,果然在巴黎圣母院的塔楼上,工匠联泌一代大尊者秦晋的棺椁郑”安娜从怀中取出一个铁匣子,打开便是六百年前的《秦氏墓匠鉴》,“北洋,我还有个更大的发现——不但能让你延长寿命,还能让你重新站在大地上奔跑。”
“怎么?”
听到欧阳安娜如此法,秦北洋非但没有展颜,反而忧心忡忡,让他想起镇墓兽九色做手术摘除多余的灵石所引起的灾祸。
“北洋,从法国回来的路上,我已从头到尾读完整本《秦氏墓匠鉴》。你只要按照我的做,就能一直活下去,总有一获得自由。”
“安娜,你要怎么做?”
“跟我走,我们明就出发!”
“去哪里?”
欧阳安娜起身:“我们先去洛阳,然后去白鹿原。”
“白鹿原?”九色乒妈妈身边,“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要!”
秦北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女儿的要求。
“让她去吧,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安娜搂着女儿,“从今往后,我们三个人,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