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后的一个傍晚,露露照例来给轻尘换药,她给轻尘换完药,又坐下来陪轻尘聊天。
“公子说要外出一会儿,我等公子回来再离开,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露露柔声的说到。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轻尘发现露露是个心思单纯、性格柔顺的姑娘,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做事也是小心仔细,倒是十分的惹人怜爱,只是她性格行事如此的乖巧温顺,想必自小的生活环境应是不易。
轻尘问:“你太晚回去的话,家里人会不会担心你?”
“我阿爹阿娘在几年前就都死在战乱中了,如今只有我和弟弟相依为命,我和弟弟一起住在城郊的病坊中,弟弟知道我来此做事,晚一会儿回去没关系的。”露露答到。
“听说病坊里收留了许多伤病的难民?”轻尘问。
“是的。我们这里地处边境,多年来一直战乱不断,许多人都因此无家可归,幸好有病坊救治大家,我和弟弟就是多亏了有病坊收留。不过病坊里每天需要救治的难民太多了,虽然有一些善心人会不时接济病坊,给病坊提供物资和药材,但是却远远无法支撑病坊所需,所以我们这些住在病坊里能做事的人,平日里便都会出来做一些零工,以贴补病坊的用度。”
露露说起病坊里的事,明显话多了起来,可见她对病坊的事非常上心。
轻尘又问:“那你除了在魏郎中的医馆中帮忙,还有做其他事吗?”
“有的,我不挑活,只要有需要帮工的地方,是我能做的活,我都会去做,我多做一些,赚的钱多一些,也就能多贴补病坊一些。”露露回答。
“什么活都做,什么样的主顾都会遇到,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轻尘问到。
“嗯,有的主顾脾气不好,骂还是好的,搞不好还可能要挨打,不过我都习惯了,我不怕打骂,忍忍就过去了,我最怕的就是做完工主顾不满意不肯给工钱。”露露说着,神色有些黯然。
轻尘明白,露露做事如此的小心仔细,怎么会做的不好,无非是那些主顾们见她好欺负,故意挑毛病,赖着不肯给钱罢了。
她伸出手握住露露的手,想要安慰露露,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露露抬起头,笑了笑,说到:“不过也有一些很好的主顾,除了给工钱,还会额外给一些东西让我带回病坊。魏郎中人就很好,他除了给我工钱,还经常给我一些药材带回病坊。您和公子人也都是好人,你们同我说话都很和气,我不过只是帮姑娘换一下药,公子却提前给我了很多钱,远远超出了我应得的,我和公子说煎药、做饭也都由我来做,但是我每天来到这里,公子就都已经自己提前做好了。”
这点轻尘倒是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她每天喝的药、吃的饭菜,都是露露做的,没想到,竟然都是林墨寒亲手做的。
她实在无法想象林墨寒那样一个高冷的人,竟然坐在炉前煎药、站在灶台前做饭,想想他当时的样子,轻尘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露露又接着说到:“姑娘的伤现下已经大好了,估计再敷几日药,就能完全结痂可以下床走动了。到时一定要魏郎中给姑娘配一些祛疤的药,姑娘的肌肤如此细嫩,若是落了疤就可惜了。”
轻尘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这明显不是林墨寒回来的声音,而是有人翻墙潜入了别院,轻尘心中一凛,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此刻林墨寒不在,自己身上又有伤,露露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对方来者不善,她该如何应对?
她示意露露禁声,然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外面来的是两个人,从他们落地和走路的声音判断并非是习武之人,轻尘稍稍放下心,示意露露扶她起身。
露露扶着轻尘走到门旁,两人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没有人影,但林墨寒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看来他们是进了林墨寒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林墨寒的房间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跟在后面的则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两个人皆身穿粗布衣,衣服上还缝着不少补丁。他们手里各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面露喜色,走路蹑手蹑脚。
轻尘见状心中了然,原来他们是这城中的流民,趁着夜色来家里偷东西的。
这时,却听露露在一旁惊呼到“三哥、天佑”,未及轻尘反应,露露已推开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