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陆林稹别再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林稹神色有一瞬的怔,他侧脸,看向沈念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沈念安心惊,被他的神色给惊吓到,心脏的地方仿佛被羽毛刮了一下,触动了。
哑声道:“别打了,我们回去吧……”
陆林稹攥了攥拳头,最后恶狠狠的松开了手里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傅子俊。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接近她,否则,我保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陆林稹下了马威后便站起来,冷眼看了沈念安一眼后就转身自己走了。
背影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负气的意味。
沈念安唇角微勾,抬步跟了过去,什么也不说,拉开他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陆同学应该不介意我搭个便车吧?毕竟,都深夜一点钟了,肯定是很难打车了,……”沈念安厚脸皮的对陆林稹笑了笑。
陆林稹绷紧了脸部线条,没有说话,既不反驳也没同意,拉开驾驶座位的车门准备跻身上车。
意外,在下一秒发生了。
“陆林稹小心——”沈念安瞳孔猛缩,慌乱的走下车想要阻止傅子俊挥下的棒球棍。
陆林稹感受到后脑勺有凉风想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闷哼一声痛响,陆林稹的身体垂直的往下坠落,着地的后脑勺在地上开出一朵血花,鲜血淋漓。
傅子俊满脸是血,他阴冷的勾了勾唇,样子看上去可怖极了。
“滚蛋!”沈念安被陆林稹后脑勺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刺伤了眼,冲过去一脚把傅子俊踹倒在了地面上。
这一脚踢得可不轻,直接把傅子俊踹晕了过去。
“陆林稹,你醒醒,别吓我……”沈念安扶起他,双手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求你了,快醒醒,别跟我开玩笑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玩……”沈念安的声音在不自觉的颤抖,看着满地的鲜血,心脏像是被人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似的,钝痛一阵接着一阵……
陆林稹艰难的睁开一道眼缝,虚弱的动了动唇,声音很小,听不太清楚。
沈念安贴耳靠近他的唇,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她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对,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一定会被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沈念安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简单的替他包扎止血,吃力的把他扶进车子里,发动越野车飞奔向医院。
手术室外,沈念安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弯下腰把脸埋进手心里,无声的抽泣着,眼泪顺着指缝流下,砸落到地上。
原本鹅黄色的碎花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看上去十分惨烈,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她,躲得远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念安立马迎上去,急声开口询问:“医生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凝重的脸色,沈念安心里一咯噔,脸色煞白了一片。
医生说:“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急,大脑神经严重受损,要做开颅手术。
只是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所以需要他的亲属签一份危急承诺书。你是他的亲属吗,如果是的话,就马上签字吧……”
沈念安大脑嗡嗡的想,吵得她脑壳疼,甚至连医生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已经听不清楚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位女士,你没事吧?”医生见她脸色不太对劲,问了一句。
沈念安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声音说:“我是他的妻子,我签……”
沈念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签完危急承诺书的,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只觉得手里的危急书格外的烫手,掌心处传来灼灼的伤痛。
手术灯还在亮着,沈念安维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将近三个小时,如同机械一般,紧紧的盯着还亮着的手术灯。
一个中年女人火急火燎的小跑过来,看到一旁的沈念安走过去狠狠的甩了沈念安一巴掌,破口大骂:“贱.人!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沈念安的脸被打歪到一边,红肿了起来,头发掩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也掩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她没有反驳,如同机械一般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任由陆母打骂。
见她不反抗,陆母也渐渐觉得没趣,冷着脸坐到长椅上等待。
手术灯黑了,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陆母急色匆匆的走上去问:“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对吧……”
医生摘下口罩,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热汗,如释重负,“病人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一会儿送进ICU观察一阵没事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儿子度过生死难关的陆母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是可以放下了,连忙跟主刀医生道谢。
陆林稹被几名护士推了出来,一路急奔,陆母紧跟上去。
沈念安一直看着陆林稹消失在视野里,才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前走去。
站久了的腿严重腿麻,刚挪动脚步的那会儿差点就摔倒在地。
陆林稹在第二天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沈念安。
沈念安这两天一直都是在医院呆着,虽然陆母对她白般恶语相向,但她就是执拗不肯走。
因为,她一定要亲眼看到他醒来她才会安心。
“阿稹他说要见你。进去吧。”陆母脸色极不悦看着沈念安,恨不得把沈念安身上的肉盯下一大块。
沈念安抿了抿唇,道了声谢就进去了。
白色的病床上,原本英气逼人的陆林稹此刻却奄奄一息的躺着,脸上带着氧气罩,他本来就偏冷白色的肤色此时惨白的如同死人的颜色一般,毫无生机。
沈念安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朦胧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