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述看向陆笙,声音带着一丝沉寂,“如果我告诉你,我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呢?”
听到他的话,陆笙语气更冷:“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亲手杀死你的父亲,并且把亲妹妹用锁链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是,”出乎陆笙的意料,尘述居然就这样坦然地承认了,他抬起眼来平静道,“因为如果我不杀了我父亲,死的人,就会是我和克里斯汀。”
这话让陆笙陡然一怔:“……你说什么?”
“我和克里斯汀在苏黎的地位比王室旁支还要尊贵,平民见到我们都需要躬身行礼,因为我们的父亲是苏黎唯一的一等公爵,我们是真正的贵族。”
“然而实际上,布朗公爵并不是我和克里斯汀的亲生父亲,”尘述嘴角带着一抹嘲讽,“我和克里斯汀,只不过是我母亲和一个出身卑贱的下等人偷情通奸的产物。”
“……”
陆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不由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来。
尘述脸上看不出表情,自顾自说下去。
“我的母亲是苏黎华人街上长大的华国平民,我父亲当年不顾王室的反对将她娶回家来,就是因为她的美貌。”
“然而我从很小就察觉到,我母亲对我父亲更多是畏惧而非爱情。并且母亲常常在父亲外出的时候精心打扮去教堂祈祷,却从不让任何仆人跟着。”
“大概三年多前,我为了印证自己猜测已久的想法,悄无声息跟在了母亲去教堂的车后面。”
“我亲眼看到,我的母亲和那个血统低贱的教会祭司,像两条发情的狗一样在教堂杂物间疯狂交媾。”
“那个男人与我和克里斯汀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眼睛,让我一出教堂就恶心得撑住墙壁呕吐不止。”
“所以后来我把那个男人抓了过来,在我杀了他之前,我先是挖掉了他的眼睛。”
陆笙没有说话。
尘述的胸口有些起伏,语气冷寂。
“我的父亲高高在上惯了,根本就不把平民的性命放在眼里。或者说,他就是个冷血且有间歇型狂躁症的疯子。”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我母亲出轨和别的男人通奸,那男人还是苏黎的贱民,或是发现我和克里斯汀根本不是他的孩子,那我、我母亲还有克里斯汀,我们三个人都会被他杀死。”
“我以为我杀了那个男人,将他那对恶心的眼珠子扔进土坑里,就能将这些秘密永远埋葬。”
“然而我那个愚蠢的母亲,居然在日记里悲悲戚戚情真意切怀念他的奸夫,还将他们这么多年见面偷情的点点滴滴都写了进去。”
“更愚蠢的是,她居然会让这日记本被我父亲发现。”
“那晚我过去主卧的时候,我父亲已经疯了一样背对着门用刀捅着我母亲的胸口。我的母亲倒在血泊里,尸体都被捅成了筛子。”
“后来看到我来了,大概是想到自己从小引以为傲的儿子只是个血脉低贱的贱种,我那向来因为自己生来高贵的血统而骄傲的父亲,恨不得将我剥皮剜肉,所以拿着刀就冲了过来。”
“但是怎么办呢,即使是个贱种,依旧年轻高大且强壮。轻而易举就能将他反制住,然后用匕首割开他的喉咙。”
“血喷到我脸上的时候,明明该是温热的,然而我当时抹了一把,却觉得那血无比冰冷。”
尘述抬起眼来,浅绿色双眸似乎有些悲伤,自嘲一般嗤笑一声,“笙笙,我也不想的。可我别无选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