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反派之路十
幻山主峰在九峰之中属于小矮峰,其附属山峰更是长得可爱,山头圆圆,座座紧挨,却一年四季都被厚重的白雾笼罩。
萧凉一进入后完全找不到位置,只好收了剑落下,谁知脚刚刚沾地,左手方的白雾就被撕裂一道口子,露出一条路来,两边的白雾还幻化出两只手,妖娆地朝他招手,示意他往这边走。
……就是因为这么诡异反而更不想照它说的走呢。
他掏出罗盘,还没有用灵力,身边白雾就迅速集中到他手上,密密一片,像是盖上一块白布,挥都挥不开,这样根本无法使用。不止如此,其它灵器也是一样,只要掏出就会被遮住,就算注入灵力也毫无作用。
他总算明白为何第二比试的场地会设置在幻山了,敢情这里是天然防作弊的好地方。
于是将剑和灵器一收,朝那条路走去。果然,每次一走到尽头,白雾就会重新撕开一道口子,告诉他应该走哪条路。
怪不得大师尊会刻意提醒他们就算休息也不要耽误了,他提气行路到达终点,也花了有将近一个时辰。此时红日完全隐匿,白月已经上升到正空,面前的白雾完全散去,几位真人站在一座山峰的山脚处,端凤真人看到他还皱了皱眉头问:“怎来的如此晚?”
萧凉一惭愧:“白雾缠人,弟子徒步来的。”
“你……”她似乎想要提示什么,却被几位真人警示几眼,叹口气道:“比试早就开始了,你从这条路进去,若是天亮之前还不能出来,就会被视作败了。”
萧凉一点头:“弟子知道了。”
他几步走过去,安慈洲就站在入口处,从他身后,白雾之浓,好像一面白墙,若不是仰头看见最顶端露出的山头,他也不能确定第二场比试的场地是在一座山上。
安慈洲递给他一块黑木牌,道:“山上一切皆为虚幻,什么也不能相信。阵法是幻山和奇山的师尊做的,难度并不高,不要被诱惑就行。若是遇上什么意外,将黑木牌断开,我们自会来带你出去。”
萧凉一看他面色平静,从主峰一别后,对那日发生的亲吻只字不提,再见他对他的态度也同其他弟子一般无二,没有丝毫温情和热络,甚至比不上最初爬上登仙梯的亲密,心中划过一丝怪异,也不说什么,接过牌子进入了雾中。
他本以为会被白雾缠上很久,谁知刚刚进入视野就豁然开朗,一片平地上蓝花烂漫,头顶也不是黑夜白月,而是艳阳高照,耳边还传来水流哗哗的声响,连轻风都是略带温度的,从五感到灵力,感受到的一切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若是奇山和幻山两位真人能做出这样的幻境,怎么可能屈居在安慈洲之下为一峰之主?怕是当初百宗动荡之时设下一个幻境就能让无数修真之人有去无回了。
他转头看了看,果不其然,明明跨进白雾只有两步,身后却同样是蓝天土地,没有任何雾痕,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原路返回退了两步,没有任何改变,一只花色雀收翅落下,在地上跳了几步,反复啄着一颗小石子
。
萧凉一唤道:【系统?】
系统温情上线道:【我在。】
萧凉一:【这是幻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系统也不确定,它静默了几秒钟才道:【我查了地图,的确是在巅仙山中,位置没有发生偏移。】
果然是自家系统,惯性思维都一样。他本来怀疑是不是有人放了什么转移的灵器,让他一碰到就会转移到其它地方。
但既然系统说还在巅仙山中,就应该是没错了。
他略微放下心,周围没有一人,干脆循着水声找到一处河流,打算洗个手什么的,谁知刚弯腰就猛然看到看见纤尘不染的白布云纹鞋,袍脚绣仙鹤展宽袖长衣,长发过腰发尾系云纹长带,顺着他的姿势黑发划过右肩落到胸前。
萧凉一:……
如果没有记错,为了配合那身华丽花哨的万紫衣,他一改画风终年都穿的是黑色绣金纹的半长锦靴,并且他的头发没有这么长。
靠近河流弯下身子,果然河面映出的,不是白一那张被系统改造过身体素质而变得异常阴柔美艳的面孔,而是一张更贴近他穿越前的脸。
系统“哇哦”了一声,赞道:【还是这张脸看起来最顺眼。】
萧凉一:【敢情你以前都看我长得不顺眼么?】
系统:【……也不是。你每次身体得到的面孔都是好看的,但是总觉得除开第一个世界后,后面的样子都不是很符合你,有时候会太圣洁或者太精致,有点违和。】
萧凉一跟着“哇哦”一声,面无表情道:【原来你也有审美,不过我一直以为最初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才是你的本性,系统你变了。】
系统发了一个【手动拜拜】后就不说话了。
萧凉一为了以防万一将身后背着的剑拿在手上,蓦然有一股暖流从剑身汇入他的手心,让他有一种“很对头”的感觉,低头查看,发现原本普通的佩剑也摇身一变,剑身轻盈,通体古纹蔓延,抽出后靠近柄首的地方刻着一个“静明”二字。
他觉得这两个字很眼熟,像是什么地方看过,或是听过,却始终想不起来,只好将其放回,跟着感觉往河流下方走去。
虽然两岸山峰不少,却不像巅仙山一样密集,最终河流止于一处横峰山脚,他越过此峰,在山顶上看见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城镇。
到了山脚,谢天谢地,赶走无数飞禽,拨开无数走兽,他总算看见了除自己以外的活人。
虽然进入幻境之前,安慈洲提醒过他里面都是虚假的,无论是人或是什么都不能相信,但是安静了这么久,忽然听见热闹的茶肆交谈声,还是很亲切的。
他颠颠腰间一个钱袋,发现里面有碎银铜板相撞之音,便放心地朝屋外木桩顶端挂着一块破布,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茶坊”走去
。
茶肆老伴是个背驼得厉害的老人家,脚边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这孩子还没有屋外粗糙木几高,却忙前忙后地帮老头给客人送吃的东西。
其中最热闹的是视线左方的一群人,三个大汉围着一张桌子谈天论地,各个看起来凶悍,使得旁桌都空着,一些书生或妇孺都离得远远的,气都不敢大喘。
但是萧凉一却留意到,当小男童端着大馒头的盘子走到那几个壮汉的旁边时,其中一个额头拴着粗糙布巾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接过,还顺手拍拍小男童的头,给他塞了个小木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