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是一个时辰前便准备好的,我家娘娘准备的周全呢。”望月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心下立刻明白。
那些小食都是复杂制作,要许久准备才可端呈上来,若有人看见我们在吃这些东西,想来都会以为是已经聚会许久了。虽说在宫内未必要做到如此周全,容妃却是个谨慎的人,凡事是不会有一点疏漏的。
我与芳常在容妃闲下聊天,谈及临叙公主寓察哈尔的大婚,容妃道:“今年过年,那察哈尔的巴图尔王子便会来宫中觐见,到时候可以见见。”
芳常在好奇问道:“这巴图尔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有耳闻?”
容妃道:“我派人打听过,听说是个骁勇的蒙古男儿,脾气似乎不羁暴烈些,眉目倒还是英武的。”
“脾气暴烈?”我皱了眉头:“那临叙公主嫁过去,你可放心?”
容妃笑道:“若是天下太平,那何须英雄?相应的,若是来人为贤君明主、忠臣书生,又何劳公主下嫁?”
我道:“娘娘的意思是,要让公主做后宫中的巾帼,蒙古帐中的女军师了?”
容妃道:“自古烈马难驯,并非将军英雄们懂得此道,名垂千古之女子也深谙此理。我已派人细细打听琢磨过巴图尔的性情喜好,虽不说势在必得,但想来此番前去,也是能为大清谋福祉的。”
“临叙公主今年方才七岁,就已经如此聪慧过人,想来也不是很需担心。”我点点头道。
芳常在也赞同:“临叙公主早慧,又是容妃您所生养,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只是……”芳常在补充:“不知临叙公主走后,容妃您是否会略有孤单?”
说到这里,容妃也低头沉默了下来。
“还有三四年,无需如此担忧。”容妃想了想,还是笑了:“俗话说女大不中留,难道将她拴在我身旁就好了?”
说罢,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则趁了此实际,将皇上要晋容妃为贵妃的消息告诉她:“皇上的意思是,等过年节时,与晋封固伦公主的礼一同补了,只是您的封号与荣贵妃相撞,怕是要许一个新的封号才好。”
“喔?”容妃看向我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是我们聪慧的瑾嫔要帮我一同拟这个封号了?你可得替我好好挑选才成。”
说罢,她抬头看了看着满院的花朵:“若是得封贵妃,必定要更加协理六宫,为帝后分忧才是。”
她笑得淡然,说的轻松,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仿佛她深知自己终有一日会晋为贵妃似的。
我看着她的脸,她一如既往的梳着恬淡素净的发式,脸上不施过重的脂粉,庄重却不惹眼,美丽却不招摇。
她藏在后宫的莺莺燕燕当中,论姿色家世都不算上乘,我却觉得是这宫里头最配得上妃之一字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完全配得上一句:我入宫不为争名夺利,为的是辅佐君王。
若不是她膝下无子,怕是必能培养出一代储君来。
而假使她也是入宫三妃之一,或许能封得后冠也犹未可知?
我也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名字:陆佳·见微。
见微而知着。
窥见天下,女中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