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个瑾嫔。”我说。
她一笑:“而我却不想只做一个皇贵妃。”
她这话张狂,我却知道这便是她的个性。她虽然疏离冷漠,但对我从来毫不遮掩,也只有我能见到她这幅尖锐的样子。
旁的女子要么是麻雀,要么是孔雀或是凤凰,而她不同,她是苍鹰是秃鹫,有尖爪利瞳,翱翔于空。
看着或许刻薄冷血,但未必是一件坏事。
“宫里虽然雨露均沾,但向来看中出身门第。”我道:“况且如今皇后稳坐中宫,宫里头又没有立皇后再立皇贵妃的道理,你就算勉强入宫,能得一个贵人已经是蒙谢天恩。”
“正是因为如此,妹妹才绝不入宫。”婉如道:“更何况以妹妹的个性,得不到的就会去争,难免有误伤姐姐的地方。”
“那你想嫁王公亲贵。”我道:“就跟梅儿一样?”
“普通贵胄不必,若是真正的皇亲,那是侍妾也尚可的。”
“你甘心屈居人下?”
“我只是不觉得自己会屈居人下。”
我微微合了一下眼睛,抬眼看她:“你先站起来,往这边过来。”
她这才从地上起身,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你心里看来已经有了主意?”我问道。
她直直的看向我:“先前听闻爹爹提起,与梅儿牵红线的人里有一位大辽的汗王,耶律阿多鲁。”
“是又如何?”
“他既然向大清求亲,必定会娶一个回去,而今日还没有传来消息,必定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你怎不知皇上找不到,偏偏要找你?”我笑问道。
她也笑答:“皇帝年轻,膝下只有一位长公主勉强长成,却已经许配给察哈尔部。耶律辽国乃大清最重要的番邦之一,若是随意嫁娶亲王之女,说不定会长他人志气。三郡王一事刚刚尘埃落定,再嫁其他亲王郡王之女,怕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
“所以,倒不如择选一个家中背景一般,绝不至于功高震主的女子。而这女子又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身家也妥当,握在手中也安稳,因此,嫔妃的家眷未必就不合适。”
“你觉得你合适?”
“既然那封求亲的画像能送到梅儿面前,我与婉如同宗同源,不过就是有一点嫡庶之分,辽国远在天边,还在乎这个么?”
我的眼睛还是微微弯着:“你确定轮的上你?”
“辽国苦寒,耶律阿多鲁又不是什么善茬。”婉如冷冷一笑:“他的后宫府邸必定如同战场,这送过去的女子十个有九个活不过二十岁。这件事谁都明白,难道其他家女儿的父母就不懂?”
“你既然也如此明白,为什么要还要自请远嫁去哪种地方?”我问道。
“世界上的女子,有的是麻雀,有的是孔雀,或许有的是鸾鸟凤凰,但都是金枝玉叶,美则美矣,却不堪大用。”她抬起头,用一双极为瑰丽的丹凤眼看着我:“而我,是鹰,鹰天生就是该在尖锐的枝头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