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被毒害,我尚且心有余悸,站在主殿内坐不下来。便与她自出宫之后开始讲,讲到方才太医的诊断。
如此忙乱后,终于到日暮时分。
长春宫外传来落锁的叫喊——皇上病重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一切都还循序有致,安康如常。
昭贵妃倚在软塌上,她略略思忖了一刻,判定道:“是昱亲王。”
“多半是了。”我点头道:“只是不知道昱亲王为何这么做。”
“如何说?”她看向我:“毒害君王,把持朝政,不就是为了摄政么?”
我摇摇头:“大清从来是父死子继,除非宗室无人,才会过继旁支。皇上虽然子嗣不多,却终究有两个儿子,轮不到旁支。”
昭贵妃想了想,点头:“也是,就算是旁支,昱亲王是皇上小叔叔……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他。”
“除非——”我突然一愣:“多尔衮。”
“多尔衮?”昭贵妃立刻了然:“他想等皇上驾崩,子少母弱,代之摄政?”
昭贵妃这话一出,惊的她也站了起来。
我压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缓声道:“不必等皇上驾崩,如今皇上病重,按理得有太子监国。但现在皇上总共只有三个儿子,最大的不过刚刚学会说话。”言及此处,我仿佛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却又摇了摇头:“不对,但昱亲王也不能算有绝对把握,毕竟皇上的弟弟慎亲王还在,在朝中也算德高望重,在排序上也更近一些……”
啪嗒。
我突然听见一声脆响,在这安静的大殿中分外刺耳。
“你是说……”昭贵妃突然看向我,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你是说……皇上病重,理应由皇嗣监国,皇嗣年幼,就由王爷摄政。”
“大清有此先例。”我点头道。
“但王爷摄政的话,排序第一的并非昱亲王。”昭贵妃道:“因此事到如今,好处也不全是他的。”
“你是想说,幕后之人是慎亲王?”我摇了摇头:“愉妃的妹妹茹娜仁与其同进同出,不可能半点消息也无。而且慎亲王无心朝政已久,断不会是他。”
昭贵妃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个。当初多尔衮临朝摄政,除了他,是不是还有个垂帘听政的……”
“孝庄太后?”我回忆着清史:“她是世祖皇帝生母,自然要……”
事到此处,我突然顿了下来。
我突然明白了昭贵妃的表情是什么,也懂得了这里头最重要的关窍。
说得通了,一切一切都说得通了……哪怕当初的百花膏事件,哪怕是后来的瓜尔佳氏谋反,都是为了今日……
“大阿哥在太后处长大,从来不是储君之选,太后也说了让他远离朝政。”我心底一阵发寒,手心里都是凉的:“除去他之外,所有的阿哥都因故身亡,只剩下了……”
昭贵妃点了点头:“现下排序第一的,便是纯贵妃的五阿哥延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