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魂突然就陷进了回忆，一直以来她都是唱别人的故事，却没想过有一天还会亲口讲出自己的故事。芳魂看着窗外，神情恍惚，窗外和以前无二的景色很快让她融入进去。

“那是六年前了，那时江宁还很平静，很多人都住在这里。我们戏班子也在这里定居下来，我就登台唱戏了，那时是在另一座戏台，后来因为战争毁坏了。”

“哦，说远了。当时城里还很繁华，唱戏的也不少，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我第一次见到他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时刻，甚至第一次见到他我还挺讨厌他的。”

“那是他还不像现在这样，他家里有大人撑着，他只是江宁城最出名的纨绔。我知道他不喜欢听戏，当时我也好奇这个富家子弟，曾经偷偷的观察过他，他从来不看台上，只是坐在那里吃东西。”

芳魂好像很怀念那时候，说道这里都露出了笑容。冯琳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嫉妒，那些过去，陈通武的过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后来我就常常想，也许那时候我不该好奇，不该多看他几眼，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芳魂声音淡下来，叹了口气。

“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捧我，我那时倒是骄傲，明明受着他的钱却又瞧不起他，如果能重来，我也希望那时的我能好好待他。我其实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喜欢上他了，毫无预兆的。”

“有个词叫日久生情，我觉得这真是一个极好的词。就算是彼此讨厌的两个人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忍不住相互依靠的，何况我们只是不相爱而已，但后来还是相爱了。”

“年轻人的爱恰如飞蛾扑火，从来都是不顾后果的。他们没有理智，想不到以后，只想活在当下。也许他们潜意识里就明白爱情只是一时的，无法相守到地久天长，所以欺骗也是无所谓的。”

“山盟海誓啊，那些只是欺骗自己罢了，两个人要在一起又哪有那么容易。陈家人不同意这不就是我早就料想到的么，于是我就私下里祈祷，求老天给我们一个机会，我说我愿意折寿来换。”

“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祈祷吧，机会真的来了。战争席卷到江宁，他的大哥也战死，他为了家族不得不上战场。不过他其实挺厉害的，他和他的父母求来了如果战胜归来就娶我的约定。”

“他走的前一天，约我去了江宁的桥堤。那一夜在我的记忆里无比清晰，那夜的月色真美啊，我就想起了戏文里那些花前月下，我们也像戏文里那样，真好啊。”

芳魂闭了闭眼，似乎真的回忆起了那一天。那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影子落在一处，她曾回头悄悄的看过，两个人亲密无间，那时的爱情可真是浓烈啊，她还抱着幻想，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后来他就去了战场，我还记得他出征那天，第一次他穿的那么齐整，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真的就是我想象中英雄的模样。后来，就是几年过去了……”

“他的消息我打听不到，但是打仗越来越厉害了。江宁死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仿佛只是一瞬间，江宁就成了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