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儿,晋楚染仿若无意地出声问小玉:“你觉得老祖宗对我如何?”
小玉笑,“自然是极好的。”
晋楚染反问:“极好?”
是呵!
老祖宗的疼爱,在明面上的确是做得一丝不苟,就连小玉都觉得极好。
小玉点头,“是啊,六姑娘吃穿用度在府邸里都是头一份的,就连几位少爷都尚且靠后呢!更别说三姑娘了,方方面面都跟六姑娘根本比不得的!”
晋楚染道:“可是三姐有二奶奶的疼爱。血浓于水。”
小玉道:“六姑娘不也有老祖宗?”
晋楚染低眸,以前每每这么想时,她也会这样安慰自己,至少她还有老祖宗可以依靠,至少老祖宗是真心疼爱她的。
须臾,晋楚染叹息道:“其实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终归是有些企图的。”
小玉蹙眉,“六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今儿戏文看得?六姑娘自小在老祖宗身边长大,一直是老祖宗的心肝儿,老祖宗那么喜欢,那么疼爱六姑娘,自然是好的都会给六姑娘留着,老祖宗在信阳侯府说一不二,会对六姑娘有什么企图呢?若是有,那便是盼着六姑娘日后能嫁得好。”
小玉原是伺候老祖宗的,做事向来勤谨利落,人长得也伶俐,因而后来才被拨去伺候晋楚染,已有十年了。伺候老祖宗时,小玉一心为老祖宗,伺候晋楚染时,小玉还是一心为老祖宗。
晋楚染一点头,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轻声道:“我只是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老祖宗对我的费心。辜负了老祖宗对我的希冀。”
小玉笑,“六姑娘聪慧,怎会呢?必不会的。”
晋楚染一笑。
许是耗费了太多精力,晋楚染黑甜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好不容易才睁开惺忪睡眼,恰好见到从青纱窗外透入的一抹灿阳,柔和投落在墙角小桌上头置的一方细口裂纹青瓷瓶身上,圆润的瓶口幽幽反射出银色光芒,不免耀得晋楚染眼前一花,她懒洋洋伸手揉一揉双眼,正要坐起身子,小玉就从外头奔至廊下,仿佛是站在门口先对红果、翠果交代了几句话,然后才快步进了来,径直走到床边,面色显得十分焦急,并对晋楚染道:“六姑娘醒了倒好!奴婢快些伺候六姑娘洗漱去福宁宫吧!”
晋楚染不明所以,“福宁宫?”不免举眸看着小玉又问:“究竟怎么了?”
小玉蹙眉道:“今儿一大早,皇上正要去上朝,却在半道上被贼人行刺暗算,不知怎么回事皇上就中了一支毒箭,人现正在福宁宫呢,也不知怎么样了,有大碍没有,奴婢刚从那边回来,看着各位娘娘还有太子殿下、二殿下都已经在福宁宫了,六姑娘也快些洗漱过去吧!”
晋楚染一惊,“宫中守卫森严,皇上每日上朝的路内廷侍卫们自是会更加小心当值,贼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小玉道:“六姑娘就先别想这些个了!”
晋楚染点一点头,“哦”一声,忙就从床上翻身起来。
不消片刻,晋楚染就已经穿戴整齐,带着翠果、红果以及小玉一行人匆匆出了庆云斋往福宁宫的方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