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时,澡桶里的水温也凉了,晋王将覆盖在面上的棉布巾拿下来,一面起身穿衣一面问道:“卫信吗?进来吧。”
门外传来的却是漓江月的声音:“晋王殿下,月儿有些事情需要去解决,是来跟殿下告辞的。”
听到漓江月的声音晋王正在系衣衫的手一顿,温润的眼眸中划过一道亮彩,方才千丝万缕的疑问像是有了头绪般,他扬声道:“姑娘请楼下大堂稍待片刻,陈玉有几件事需要请教姑娘。”
另一间房门被卫信打开,他看着站在晋王门外的漓江月,一瞬不瞬。
漓江月对卫信清浅一笑,答应晋王道:“好的,晋王殿下。月儿楼下候您。”旋即转身盈盈向楼下大堂行去。
望着漓江月下楼的背影,卫信美眸缩了缩,出了密林她便又开始拿腔端调了,“月儿!”他不屑的撇撇嘴,走前几步敲响了晋王的房门,“爷,我来帮你把头发绞干。”
门被晋王由内打开,他已收拾停当,半干的发披在背上,对卫信道:“你猜她为什么突然要走?”
面前的脸庞莹润饱满,面上的皮肤在刚沐浴后显得格外清爽,长睫纤纤,唇红齿白。卫信震撼的眼眸低垂,睫毛微微颤动,低沉短暂地道:“不知道。”说罢迈进屋子,拿过晋王搭在屏风隔断上的布巾,立在一旁。
晋王无奈的闭了闭眼,撩衣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卫信走至他身后,微微颤抖着手指捧起了如锦缎般的黑发,轻而又轻的将头发绞干。
“这怕是卫信最后一次伺候爷了吧?”他禁不住难过道。
晋王转头接过卫信手中布巾,拉着他在一旁凳子上坐定,温润的眼眸望着他道:“卫信,今日起再无卫信,只有卫无庄。你不必再服侍我,也不必跟着我回雍州,你可以直接回北燕了。”
卫信不可置信地望着晋王,美眸中尽是酸楚,他嘴唇微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忍不住失声问道:“你就这么急于让我离开吗?还是你怕什么?”
晋王温润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满目温和,“是的,我急于让你回到北燕,急于让你早日掌管北燕,这样北方才能令我安心,甚至你还可以帮我牵制南楚。南楚的昭武皇帝这十几二十年蠢蠢欲动从未间断过对北燕和大陈的侵扰。我需要你的帮助。而我不怕什么,你的心意我懂,你同我之间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然,我只能辜负你,因为斜阳。”
原来如此,原来爷一直都知道。卫信僵直的身躯渐渐缓和,郑重地对着晋王点头道:“爷放心,有卫信在北燕坐镇,北方地区爷大可放心。何况南楚还有掌握着他们三分之一经济命脉的岑末。至于其他,也只当是卫信的妄念吧。”
“走吧,不要让漓姑娘等急了。”晋王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来,对他笑道。
漓江月以为晋王无非是想问问魔教的事情,已经准备好的诸多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晋王问的居然是安南和南楚的事情。
她恍恍惚惚望着面前端坐的男子,没有盛气凌人,没有咄咄逼人,没有傲然不屑,没有孤高自傲,只有温润善良,让人心生欢喜心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