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冷笑一声接着道:“贤者居上位这话也不过是皇上的曾祖父说的,为的便是将我平西王世代留在关外。
“当年皇上曾祖父与我曾祖父曾是多要好的亲兄弟,可皇上曾祖父在我曾祖父相帮下前脚登上高位后脚便将他老人家扔出关外。”
再好的亲兄弟一旦上位便不再念及兄弟情义,皇家自来便没有什么真的兄弟之义。
平西王看着并不言语的明宗帝继续道:“可怜我曾祖父即使身在关外,守着大片荒原沙漠依旧忠心不二,日日夜夜替大陈守着这西部国门。可是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他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世袭。
“说的好听是世袭,一界藩王啊,名头只比皇上小一些,可实则呢,日日夜夜对着无边荒漠,边陲之地的荒凉皇上懂吗?”
明宗帝想要开口,却被平西王抬手制止了,此时的平西王说得十分动容:“我曾祖父去西京的时候,那里是什么样子?百里无人烟,到处是戈壁黄沙,天寒地冻。
“如今的西京呢?绿树成荫,人烟阜盛。几乎便是整个西部的江南圣地。这些都是我平西王府上上下下几代人的心血。大陈西部能世代安稳难道不是我平西王府的功劳吗?
“皇上这一支毫无建树却能稳坐皇位,我平西王府有什么不能?”
明宗帝道:“自来立储君最为看重的是政才,先祖的事情你与朕知道多少?你怎么能够确定你的曾祖父不是甘心情愿护守国门。正因为他老人家懂得规避锋芒所以才能功成身退。”
平西王冷笑一声道:“狡辩。我曾祖父的事情我是不懂,可是我父王的心思我懂。当年陈无垢被推下皇位不仅是皇上这一支的功劳。皇上的父皇在勤王救驾中身负重伤,不能登位。可是太上皇却宁愿将皇位传给年仅11岁的皇上,都不愿传给我父王。”
“从大陈皇室的长治久安而言难道不应该如此?当年大陈根基被伤,外族又一直虎视眈眈,若是平西王即位,西部关外那些藩国必然会趁此作乱,而当时陈氏宗亲中还有谁能阻止这一切?”
明宗帝这话说得都是事实,此时却也越说越有些黯然,曾经从来不觉得的事情如今被平西王说出口也不禁令明宗帝心下戚然。
似乎确实自曾祖父这一代起对于平西王府便多有不公吧。可天下之事又哪里来的绝对的公允。
若然换过来,当年是自己的曾祖父远走西部守边,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境况?
这般想着明宗帝凌厉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当年之事已成定局,何必再多说。如今你的想法朕也知道,可惜却不能如你所愿。”
“当年皇上能够继位应该多亏顾况之和冯士良那两个老家伙的一番说辞,什么皇上天纵之才,一代贤君之相。”
平西王呵呵笑了两声问道:“敢问皇上这二人自何处看来您是一代贤君?当年的我比皇上弱在何处?”
弱在何处?明宗帝的思绪被拉的遥远。
当年的明宗帝才十一岁,平西王多大?五岁还是六岁吧。
明宗帝读书写作文采飞扬,才华出众是人人称颂的明珠上才。
可是当年的平西王喜欢舞枪弄棒,半刻也定不住。
国家形势已然安定,不需要一个镇日舞枪弄棒的皇上,更何况当年上一代的平西王戾气太重。
所以当年太上皇觉得平西王更适合安守国门,而听取了顾大儒和冯士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