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眼便知道这玉佩就是展斜阳的无疑,可是他不愿承认,更不愿相信。
见晋王迟迟不肯接玉佩,展洛天便准备将玉佩收起。
若不是方才晋王这样不肯信,非要将斜阳棺木起开,他也不愿将玉佩拿出来。如今这玉佩也是斜阳留下的最后一点贴身物件,他想自己留着。
可是展洛天尚未将捧着玉佩的手完全收回去,便被晋王一把抓住手腕。
晋王满面寒霜把他手中的玉佩拿过去,攥入手心中。
玉佩割的他手心疼,可他的心更疼。
蓦然,卫信脚步跄踉着在姜戎相陪下自殿外奔了进来,在看见展斜阳的灵柩时,一下子绊倒在地。
斜阳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他知道,自此他和晋王也要隔着山海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渐渐的碎裂开来,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全然是麻木。
因为斜阳的离开,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斜阳,从此他和晋王将再也不能如以前一般了,他再也没有面目见晋王了。
卫信绝美的容颜上全是生疼生疼的伤痛,他真的希望此时躺在棺木中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样他不会痛,晋王不会痛,所有人都不会痛了。
他多想替展斜阳去死,可是上天却听不到他的祈求。
晋王看都没有看那个跌倒在展斜阳灵柩前的人,他不想看更不愿去看。
他怕他忍不住将所有的悲伤痛楚全然加注在他身上。
他知道不能全然责怪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就危险重重。
若真要责怪,只能怪自己不该让斜阳同上战场。
可是同样的他也不能原谅卫信,他做不到。就像他其实也不能原谅自己一样。
晋王垂下眼帘,声音仿佛来自黄泉下最幽深的地界般寒冷,“展相,不管你们如何拦着,今日本王都要看到棺木中的情形,由不得你们说不。”
这一次他的自称是“本王”,那就是和在场说所有的人划清界限,是在用他的身份和地位给他们施压。
此时他的身子很虚弱,否则他更倾向于用武力去解决。
展洛天老泪纵横,一把挣脱展博阳相扶着的手臂,咬牙上前道:“既然晋王殿下一意孤行,那么就让老臣亲自来。”
他哪里有武功,便转身朝范衡道:“去取柄斧子来,我来将这棺木劈开来给晋王殿下好好瞧瞧。”
展博阳和郑容忙上前去劝解,这时候和晋王置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晋王这是伤痛太过,悲伤过度,半点道理都不肯讲了。
“既然他执意要看,就给他看吧。”郑容劝解道。
展洛天喃喃噫语着点头,“晋王殿下说要开棺,哪敢不从。”
可是他心中却是恨极了晋王。
晋王不仅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十年,还将他带去战场,若不是晋王,斜阳怎会出事。
如今斜阳刚刚收敛入棺,正要入土为安,晋王竟然以王爷的身份压着他,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都是他展洛天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