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六蹒跚而去,承平帝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心那颗解药如今重若千斤。
一旁莫云飞急了,他单膝跪地道:“皇上既然有解药为何不给斜阳服用,斜阳如今这样子毒素侵入体内,实在不能耽搁。”
承平帝低头看着展斜阳的脸,轻声道:“卫信也和斜阳一样中了此毒。”
这话说完,他将下巴搁置在展斜阳肩头,心扯得生疼。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骤起,门外一个老医师和一个稳婆颤巍巍在一个将士带领下来向承平帝回话。
这稳婆年岁不大,约莫三十多岁,此时因为害怕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向承平帝胡乱磕了个头。
一旁的老医师相对而言坦然许多,行礼开口道:“草民见过皇上,院中那位夫人此时万分危险,只怕腹中胎儿无法保全,若硬要保全胎儿,只怕大人会有生命危险。故,草民来请皇上示下。”
承平帝盯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心中一时竟然不能定下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面临着双重的选择,其一是唯一一颗解药给斜阳还是卫信。
给卫信,他的斜阳便没法得救;可给斜阳,他良心难安。
其二,在漓江月和她腹中胎儿之间的抉择更是两难。
枉他贵为天子却不能两全。
将展斜阳抱起向后院走去,关于漓江月和孩子,他必须询问卫信意见。
后院中,自承平帝急匆匆离去卫信便阖上了眼睑。
可是他的睫毛轻颤,半点不能定下心。
承平帝带着展斜阳进了卧房,将展斜阳在一旁的榻上放下,快步走到卫信跟前,将如今漓江月和孩子的实际情况告知了卫信。
卫信听完,叹息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如今这样,应该问漓江月自己。我也做不得她的主。”
承平帝懊恼地瞪着他,“那也是你卫信的孩子,虽然你和漓姑娘未正式成亲,但已有夫妻之实,那也算是你妻子,你怎么就做不得主。”
卫信睁眼定定瞧着承平帝问道:“若爷是卫信,该如何选择?”
承平帝霎时愣在当下。是啊,他该如何选择?
他如今不就是无法选择吗!
最终,承平帝无力的转头吩咐着候在卧房外的老医师,“一切以漓姑娘选择为准。”
老医师得了旨意,忙向隔壁院落赶去。
这时候承平帝立在屋中,南边是卫信西边是展斜阳,他两边看了几眼,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咬牙转身向外走去,门外莫云飞静静守着,见他出来,直盯着他看。
承平帝绝然的脚步一顿,许久问道:“若你是朕,你如何选择?”
莫云飞哑然,不知该作何回答。
若论私心,他当然希望承平帝能够把唯一的解药给斜阳。
可这样的话承平帝和斜阳之间就背负着卫信的一条性命。
突然灵光一现,莫云飞躬身道:“临来时,三师伯曾给斜阳一个玉瓶,说是可以救命。”
承平帝微怔,转身向里间奔去。
莫云飞跟在他身后进来,走到展斜阳身旁半跪下轻身问:“斜阳,三师伯给你的玉瓶呢?”
展斜阳瞧了他半晌,似乎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抬指指了指自己的衣襟。
莫云飞闻言便要探手去寻玉瓶,承平帝先他一步将手伸入展斜阳怀中,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瓷瓶。
如今这小小玉瓶寄托的就是一条性命,莫云飞的眼珠恨不能黏在玉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