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林初寻并不认识,之所以多看两眼,是因为这个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走路带风,明显是军伍出身,其身手甚至比在场的所有府兵都好得多。这样的练家子偏偏装扮成个书生,奇哉怪哉。
冷不丁的,年轻人像是觉察到了林初寻的眼神,竟然转过头来向墙根这里望过来,林初寻赶忙蹲下,让树丛挡住自己。
林初寻猜不透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转身,更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一时紧张起来。
只听一个府兵问:“管先生,您在看什么。”
所谓的“管先生”看了一会儿,回答:“没什么。”
“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去?”
管先生的语气转为强硬:“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府兵们俱是一愣,弯腰行了个礼,恭送年轻人离开。半晌之后,年轻人走远了,府兵们窃窃私语:“不过是个教书先生,王爷多看他一眼,他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就是!吃白食的酸秀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行了行了,”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人们的抱怨,“别管那么多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林初寻早就不在树丛中了,他已经趁着人们说话的时候,顺着墙根钻到了另一个小院里。
这个小院很奇怪,因为它实在太朴素了,没有花台水榭,没有石板回廊,光秃秃的一座院落,连树木都低矮得可怜。与先前的大小院落对比,简直可以称得上寒酸了。这里除了门口的守备之外,竟然看不到任何府兵,若不是刚从石墙上翻下来,林初寻险些怀疑自己已经不在王府了。
不过林初寻马上发现了这个院子的奇特之处,因为他刚一落脚,就觉察到脚下土地松软,像是埋了陷阱,幸好他落地前及时扒住了低矮的合欢树,才不至于直接陷进去。
陷阱不止在墙边,很多地方都有。院子四角分别布置了两排弓弩,树旁悬挂了捕虎竹耙,竹耙像一张带了刺的地毯,只要被它糊住,就很难有活着的可能。
既然这里陷阱重重,那么就应该有极其重要的东西,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那本账册了。
避开拉着弓弩和竹耙的细绳,慢慢靠近正屋,借着微弱的灯光,能隐约看到悬在门口的警铃,拉着警铃的细线缠缠绕绕,最后系在门内侧的门闩上。
不能从正门进,当然还能走窗户。窗户没有关严,因为上面纵横交错地绑着四五十枚细针,仔细看,能发现细针上发出幽蓝的光,明显是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