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顿时心头一寒,少女不贞是滔天大罪!王爷怎么能容得下!
又或者是因为王爷在将叶梓言接进王府之前就已经和她……
“姑母?”
石头唤回周嬷嬷紧绷的思绪,她飞快将手中被褥还原成没碰过的样子,急忙忙出去了。
“姑母说要取东西,怎么去了这么久?”
“啊……找了一会儿没找见,又忽然想起来那东西好像是被我放在了别的地方,改日再说吧,你累了吗?咱们先回去吧。”
石头点点头,顺着长廊继续往前走。
是他非要跟着周嬷嬷来的,他明白自己病发的症状越来越厉害了,猜想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便想陪着周嬷嬷走走,就像是小时候一般。
周嬷嬷见他沉闷不语,还以为是他又不舒服了,焦急开口,“你感觉怎么样?可是又难受了?”
他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王妃娘娘救了我性命,姑母为何还不肯信任她?”
周嬷嬷一愣,先是放了心,随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天边很远的地方。
“这世上哪有什么信不信的,姑母这辈子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信自己,信我见到的听到的,她说一心一意只为王爷,但漏洞太多我不得不防,因为王爷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姑母要好好保护他,就像是护着你一样。”
“王爷苦?王爷地位尊贵又手握重兵怎么会觉得苦?”
“你有所不知,王爷生母早逝,他自小长在废后宫中,那时候废后还是后宫之主,陛下以为她贤德淑婉便对她十分放心,哪知道那个女人丧心病狂,竟然屡次对王爷下毒来博取陛下关心,要不是太后及时发现,王爷早就命丧宫中了。”
“这事怎么从未听姑母提起过?”
“陈年旧事,怕传到王爷耳朵里惹他伤心,再后来王爷长大些便开始了带兵出征的日子,这些年苦楚孤寂、刀口舔血的日子又岂是皇城富贵能想象的。”
“想不到名声显赫的王爷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姑母看着王爷长大,心疼他也是应该的,姑母其实心肠最软,虽然嘴上说着不信王妃,但还是同意我接了她的药,足见您也是信她一些的。”
周嬷嬷苦笑一声,“我不阻拦你取药是因为姑母别无他法,对于你的病我试尽了所有能试的办法,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辞,可依旧治不好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每次病发。”
她顿住脚步,紧紧拉起石头的手。
“每到那时候,姑母就求上天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命,可仍旧无济于事,只有叶梓言,她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纵使有千万个不放心我也总是要试一试,而且——”
“而且什么?”
周嬷嬷藏住眼中的沉郁,故作霸气道,“而且想来她也不敢得罪我。”
石头笑了,“姑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石头自小就佩服您!”
“傻孩子,快走吧,将你送回去后我还要回云初院当差呢。”
“我知道您是想保护王爷,但您也得小心自己的身体,做事可不能逞强。”
周嬷嬷温柔抚着石头的头,心里想的是刚才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而且——
叶梓言是不会急着要石头性命的,她还得用医治石头这件事来向楚承御邀功博取信任呢,最多就是向石头投慢性毒。
周嬷嬷仔细想过,若是叶梓言想要控制自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石头的生死,到那时只要石头不再发作哮喘,即便他身中毒药周嬷嬷也愿意和叶梓言尽力周旋,最大程度延长石头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