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钧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学会这个弗什么德的学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着女生讨论鸡鸡,那个场景想一想就特过瘾,杨阳和徐卿不好意思听,又不好意思不听,脸蛋红扑扑的好害羞,英语诗人小白脸在旁边目瞪口呆……
“我要学这个!弗什么德来着?还有鹅什么斯情节,你都给我写一下,别搞出错别字!”
一旦调动学习积极性,就是这么认真。
……
星期四,数学模拟测试。
曲军一路顺风顺水的答完卷子,检查一遍后,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考试一般都是茶壶煮饺子——心中有数,答完卷子就知道考得怎么样,曲军不敢说到底能考80分还是90分,但是知道肯定涨分了,远远超过上次月考的数学48分。
最少能考个本科了。
确定命运已经改变,多少有点小感慨,转头看看金云亮,金云亮目光呆滞,歪着头正在神游天外,卷子上一大半都是空白。
也不错,早点躺平早解脱,反正这家伙上辈子也没有考上大学。
曲军没有打搅他,往桌子上一趴开始假寐,点开随身APP里面的那本《活着为了讲述》,一边刷经验,一边换脑子休息。
……
乾阳外语学院的一间办公室里,沈荣正在伏案工作。
窗外树影斑驳,屋内茶香渺渺,办公桌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紫阳毛尖,一部红色的电话机,几本西文书籍和一封苏力莉写来的信。
沈荣是享受郭嘉特殊津贴的二级教授,西班牙语专业的学术大牛,前不久刚从乾阳外语学院副院长的位子退下来。
不是犯错误被撤职,而是主动辞去行政职务,用沈荣自己的话说,我是一个老翻译,一辈子站在领导的后面,不习惯自己当领导。
当官没意思,与其陷入繁杂的行政工作,不如趁着头脑还清醒,多翻译几篇文章。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沈荣拿起听筒,里面传来苏力莉的声音,沈荣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后辈,笑呵呵的和她聊了起来。
“看过了,可惜没有全诗,看得不过瘾啊……对,翻译得很好,比我水平高……我不是开玩笑,的确比我的水平高,如果全诗都有同样的水准,可以直接进大学教材……”
层层转接的老式电话杂音很大,沈荣习惯性的扯着大嗓门说道:“我对翻译者的身份也很好奇,对,按说高中老师也不可能,盐碱地里长人参,没有这个道理……高中生就更奇怪了,阅历不够,知识积累也不够,不是外语说得好,就能翻译外语诗歌的……好的,我来当个侦查员,明天去十七中看一看他是何方神圣……”
沈荣放下电话,拿起苏力莉写来的信,信里附录了两段曲军翻译的诗稿,他闭上眼睛,随口背出对应的西班牙语原诗,再睁开眼念一遍曲军的中文“译作”,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如饮醇醪,不觉已醉。
作为国内排得上号的西语翻译大牛和拉美历史专家,沈荣对获得塞万提斯奖的《太阳石》久仰大名,读过西班牙语原诗后,认定这是一篇思想深刻,神韵非凡的佳作,但是从来没有动过翻译的念头。
诗歌的翻译是最难的,再美的诗句,翻成另一种语言立刻韵味全失,就像把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翻译成“Bright moon,when wast thou made?Holding my cup, I ask the blue sky”,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沈荣不敢挑战的任务,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完成了。
越是内行,越了解其中的难度,越佩服翻译者的水平,沈荣动了爱才的心思,打算亲自考查曲军,如果他是十七中的老师,立刻调到乾阳外语学院来。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苏力莉说,曲军自称是个高中毕业生,虽然匪夷所思,沈荣却充满期待——年轻,自然前途无量,西班牙语翻译界和其他领域一样,存在严重的人才断档,新生代一直没有领军人物出现,全靠一帮五六十岁的老家伙撑门面。
……
傍晚时分,蒋国秀从学校门口经过,传达室周大爷告诉他,有一个外语学院的何鸿飞何科长打电话转告,让蒋国秀明天下午不要外出,有事找他。
“又来找我干什么?”蒋国秀一时摸不着头脑。
上次被曲军连累,放了韩远征韩教授的鸽子,他已经再三道歉,难道韩教授还不满意,要打上门兴师问罪?
如果来找曲军,那就更加奇怪,人家韩远征堂堂的副教授,求他办事都求不来,没有反过来倒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