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守卫森严的主帐周围,他紧绷的身体才在微寒的夜风中逐渐放松下来,怦怦直跳的心脏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曲干见林宇的面数虽不多,但作为消息灵通的谍探司主事,他可太清楚林宇的事迹了。
这个不苟言笑的源侯,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啊。
从安陵起兵时起,源侯就以治法严明着称,不管你立下何等战功,一旦犯事,他也是丝毫不讲情面。
在云州时,奸淫掳掠,怯敌畏战的将领他不知杀了多少,其中不乏战功赫赫者。
刚才他仅仅是坐在那里稍微露出了一丝不悦,再加上想起源侯的手腕,就已经让曲干感受到了足够的如水般的压力。
“呼……”
曲干吐出一口长气,庆幸林宇还没有足够生气。
“他娘的……司马熊这王八蛋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若不是司马熊,谍探司也不会犯下大错,惹得源侯不悦。
……
夜上三更,林宇却依旧没有上床歇息的意思,而是在灯下思考对策。
案桌上摆放着大魏地舆图,上面燕州和凉州都被圈了起来,写上匈奴二字,而京畿之地和永州则是写上了赵字。
不得不说,司马熊这次下了一步险棋。
夷州拥有皇帝,就相当于拥有了“朝廷”,日后完全可以以皇帝名义起草诏书,挟天子而令诸侯,在道义上占据主动权。
但这也意味着成为众矢之的,全天下不管是匈奴,还是打着反魏复赵名义的义军,甚至是各个州郡的目光都会看向夷州,一个弄不好,反而容易玩砸。
林宇眉头深深皱起,若是司马熊以皇帝名义下诏讨伐沧州,那沧州则必将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处境,甚至是多面受敌的窘局。
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他的出身决定了他不适合第一个站出来公开反魏,而应该慢慢积蓄力量。
“匈奴,前赵,代州,夷州……”
林宇目光深邃的望着舆图,嘴里低声念叨着。
可惜不知道梁州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君侯,君侯。”
帐外的亲卫打断了林宇的沉思。
“什么事?”
“许渊求见。”
“让他进来吧。”
许渊发丝杂乱,脸色有些发白,眼睛泛红,看上去就是骑着马被冷风吹了一夜的样子。
他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羞愧的说道,“君侯,属下失职,没有及时打探到夷州消息,请君侯降罪。”
曲干在他到时已经跟他说过,自然知晓林宇此时正是气头上。
望着他这副风尘仆仆的狼狈样子,林宇淡淡说道,“你在谍探司立的功不少了,想调走吗?”
许渊垂下脑袋,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初是君侯让属下组建谍探司的,若是君侯觉得不合适,属下愿听从君侯调遣。”
半响无语。
“罚俸半年,降为谍探司代司正。”林宇说出了他的处罚。
许渊愣了愣,不是因为太重,而是因为比他想象的太轻了。
“多谢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