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服,但懒得再管这种小事,向钱峰示意道,“将人带下去吧。”
“是,君侯。”
钱峰恭敬的领命后,转头冲段虎狠狠瞪了一眼。
这段虎真是无法无天了!
处理完段虎这个小插曲后,全军合练继续,林宇也不再开口和众人多言演练之法了,而是终于回到正轨,点评起了台下各营的表现。
望着眼前斗志高昂的大军,他没有吹毛求疵,而是不时点头发出赞扬。
直到临近午食,这场盛大的检训才算结束。
由于昨晚彻夜未眠,林宇用过午膳后选择休憩了半个时辰,这才开始在沈远平、钱峰等人的陪同下巡视大营。
边走着,两人可算逮着机会了,边纷纷向林宇诉苦。
如今安陵共有四军,只有他们新编云州军过得最为凄惨,不仅兵甲不足,就连粮草都有所短缺。
先前军饷发放,他们也是四军中被拖欠了最久的,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件事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样一对比,顿时让不少将领觉得不公,心中有所怨言,认为自己是后娘养的,没被当亲儿子对待。
他们大多都是林宇旧部,与林宇亲近,得知这次君侯要亲至新军大营,自然喜不自胜,想借机诉说一下委屈。
可沈远平和钱峰二人担心这群将领嘴上把不住门,到时在君侯面前乱说话,既惹恼了君侯,又伤了四军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决定由他俩出面亲自陈说。
“君侯明鉴,属下知道眼下各郡百废待兴,郡府支撑不易,属下此番并不是在诉苦,只是新军如今刚创,人心浮动,这般差别做法,总会让下面弟兄们心生不满,虽说这群将领话说得难听,但也言得确是事实,厚此薄彼,总让人以为有嫡庶之别。”
钱峰跟着林宇一路走着,一边禀告着说道。
“大人,厚百姓,百姓只能躬耕田亩,厚将士,将士却是能御敌护土,粮饷为治军之重,大人想练兵,粮饷不得不足,若府库实在捉襟见肘,末将以为……该优先考虑将士们的粮饷。”
沈远平伴在林宇的另一侧,听罢钱峰的话,也跟着说道。
他这些话说得颇有些自私自利,但也的的确确是不少将士的另一番心声。
由于安置的流民过多,安陵府库早已空虚,处于拆东墙补西墙的窘地,最迟也要等到六七月份的早稻丰收,才能重新充盈府库。
此般情况,自然免不了引来将领们的非议,不少人都觉得君侯太过心善,流民庞大而又无用,却似个无底洞一般,将原本应该供给他们的粮草给夺了去。
不知不觉间,林宇已走到了辕门附近,惠风和煦,军旗猎猎作响,四周站岗值哨的卫兵肃然而立,宛如雕塑。
林宇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或许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好好查一下,看看在军中散布这些论调的是哪些人。”
这仅仅只是他的一种猜测,可能只是他多心了,但若不彻查清楚,总归是一件隐患。
按下这股疑虑,他接着说道,“此次粮饷一事,军需处曾呈报过我,当时府库空虚,受形势所迫,各军都有拖欠,并不仅是新军独有,不存在内外亲疏之别,但引起将士们的不满,既为军需处失职,也是我的过错,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此类情形。”
“至于流民一事,勿需再言。如今天下汹汹,百姓奔走四方,嗷嗷待哺,愿归我者乃与将士们一样,都是我的子民,我皆爱之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