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玉垂下了眼眸,提高了声调,说道,“此事倒不是死无对证,是证据确凿。”张祥玉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管家。管家入内,端着收纳盒从书房走了出来,将收纳盒放在了桌前。
柳氏看见了收纳盒里正做的鞋底,反倒是笑了,开口道,”这是什么?“
”盒子里放的鞋底不是我的码。“
”那又怎么了?“
”柳翩然外面有人了。“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家翩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说她做鞋?“
”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这鞋是做给舒春望的。“
柳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被她掩饰了起来。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舒春望没死。
那日,女儿回家后,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落下了手包。她本想着追着送,然后跟她一起来趟张府。亲自看看女儿在张家到底过的怎么样?
可这一追,就追出事了,她看着女儿拐进了小巷了。
她多留了个心眼,便指使下人去尾随。等女儿走后,她派人向邻里打听了那户人家。邻居们,竟无一人说出那人的来历。她亲自去查看,这才发现那里住的竟是舒春望,虽时隔多年,舒春望的容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她还是回想起了他。
她本打算等再次见到女儿询问此事。可还没来的及再见,女儿就殁了。
张祥玉一双眼睛盯死了柳氏,她神态变化之时,张祥玉得到了确认,那就是舒春望真的没死。眼前的柳氏就是线索。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柳氏站起了身,重重的拍拍桌子,开口道,”我家翩然为你张家做牛做马二十余年,却不得善终,死后还要被你污蔑。你既然如此无情,那也别怪我老婆子无义了,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将你的恶行昭告天下。等到世人都唾弃你,我看你还怎么做这个大帅。“
柳氏挪着碎步往外走,心中得意,她料定,不出这个门,张祥玉一定会喊着她。
当年,她要挟她娶自家女儿时,也走的这条路。
可是,她再精明,可终究也只是一个妇人。
当年,张祥玉毛头小子一个,在西北并未站稳脚跟,其他军阀对这片富饶的土地虎视眈眈,土匪们更是猖狂。闹革命的比比皆是。
当年选择柳翩然,是双赢。
柳家得了权势。
张祥玉得了钱财。
有了钱财后,张祥玉的势力得以稳固。
内院的妇人都以为,张祥玉杀舒春望,是因为他和柳翩然有情。可事实并非如此,舒春望实则是革命党,他还撺掇土匪一起造反。若不是当年,他快到斩乱麻,趁事态未扩大,将头目全部清扫,说不定今日,他早都是一堆白骨了。
可今日,就算柳氏走出了这个院子,出去传谣,他也不怕了。
枪,兵,都在他的手里。他张祥玉现在就是西北的土皇上,说一不二。
柳氏眼看再迈步就出了房子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张祥玉不挽留她。他们这种人不是最在意名声了吗?
张祥玉坐在桌前,端起了茶静静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