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屋，里面一如往昔，水冰漾仔细寻了油灯点亮，发觉这屋里虽许久不曾住人，被褥桌凳倒还一应俱全，似乎也有人在打扫，水冰漾便欣喜地收拾东西只管睡觉。

天，亮得很快。

水冰漾穿上另备的衣衫，头发还不曾盘起，就听外面已经零零碎碎有人的动静，水冰漾连忙出了房门，直向主卧里去。

开门的是小容，小容只着单衣枯瘦的身子险险站立，她依旧将头埋得很低，还是不敢看水冰漾的眼睛。

“没事，进去歇着吧！”

水冰漾轻笑着说话，背手就将房门给关了，缓缓直向里面走。

床帐严严实实地挡着，水冰漾看不到床上，只看到了凤无欢垂下床的一角衣袍，她脚步未停，直向里面梳妆台走了过去。

小容悄无声息，站在地上，将她的衣服一件件都穿齐整。

很快，屋里便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王妃，可是起身了？”

外面老婆子低声问候。

凤无欢的胳膊从床帐里伸出来，小容看清，便连忙再去开门。

老婆子端了红布盖着的盘子进来，看到小容，先是一惊，又瞥见远处床上不怎么耐烦的凤无欢，又急忙躬身走了进去。

凤无欢掀开老婆子木盘上的红布，扔一个东西进去，那婆子便立即躬身急忙退了出去。

水冰漾再看小容，就见她头压得更低，刚才凤无欢扔出来的东西水冰漾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一块儿染了滴滴鲜血的白绢。

凤无欢原本就是一个叫自己恶心的仇人，水冰漾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手上不动，依旧拨弄她的头发，纤长的脖颈直直地挺立，天鹅一般。

不时，伺候的丫头们匆匆忙忙便进了满屋，这一众人里头，也有水冰漾的贴身丫鬟琳琅。

“公主，不对，王妃！”

琳琅轻声在水冰漾耳边笑着说话，她终于又见到自家公主了。

琳琅高高兴兴熟练地开始替水冰漾盘发，一旁丫头们七手八脚，仔细替凤无欢更衣。

“叫她们来做！”

凤无欢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水冰漾下意识就透过镜子去看。

原是小容要替凤无欢擦脸，手还未进到水里便被凤无欢拉住。

水冰漾仔细去看，就见那小容手上一个红色的小血口。

水冰漾不觉冷笑，凤无欢果真是会疼女人的，但前提是他的疼爱，只会在他还喜欢，还未厌倦，还想去疼的时候。

水冰漾盘好了发，便站起身来，转过头，缓缓地走到了那群人中间，微微躬身，朝凤无欢行一个礼。

“臣妾初来王府，一切都还不熟悉，不如王爷就将小容赐妾身做贴身丫鬟，也好帮一帮琳琅，帮一帮我！”

水冰漾语气软软地说话，如今自己是昭王妃，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他昭王爷凤无欢的贴身丫鬟，自己这么做，可是全为了他凤无欢方便，他没什么理由不答应。

凤无欢依旧直挺着身子向前看，不理会水冰漾，只淡淡地道：“亲善公主如今是王妃，这府里事你做得了主，想怎么样，就自己看着办吧！”

“是！”

水冰漾轻笑着领命。她抬脸再去看那小容，也不知这姑娘怎么回事，分明自己已经对她天大的恩典了，可那小容却总是怯生生的，看都不敢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