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漾偷偷地瞄一眼凤无欢,见那昭王爷看着自己手下堂堂一个朝廷大员,这会儿竟狼狈成这副模样,这会儿只觉又愤恨又可笑,一张脸青了白,白了又青,半晌,话都说不出来。
厅里一时极静,只有那烛火不住地闪闪烁烁。
与惠大人一同绑来的那农家汉子,这会儿也跪在惠大人的身旁,佝偻着身子,小心地观察着厅里沉默着的一个个大老爷。
他刚刚本就好好待在家里,晚饭后媳妇刷了锅出去倒水,竟半晌不见回来。
他心里正着急,外面突然就传进来一声尖叫,那汉子听得清楚,这尖叫的声音就是自家媳妇发出。
汉子急忙提了铁锹赶出去,见门口真就有一个未曾某过面的家伙,正在那里吱哇乱叫,而他的身旁,正是急急忙忙要往上爬起来的自家媳妇。
汉子心火一时窜起老高,幸好他还留了一丝理智,扔掉了手里的铁锹,抡起拳头,就向那吱哇乱叫的家伙打了过去。
这时,巷子外那两个小兵也寻了进来,小兵举了火把正疑惑地看前面滚成一团儿的两人。
这汉子的娘,同汉子一块儿出门的那白发老太太,这会儿,朝那两个小兵小跑步过去,拉了他们的衣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兵爷啊,快抓淫——快抓贼啊!”
老太太话到嘴边,觉得不对,忙改了口,哭喊出来。
两个小兵听老太太这么说,再见那颤颤巍巍的单薄身影,这会儿就伏在自己脚下,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满脸殷切正闪了光看着自己,一时,心里一番气血涌动。
“老大娘拿着!”
拿火把的小兵将火把交到老太太手里,与他那同伴对望一眼,立即就向着那团成一团的人赶了过去。
待两个小兵好不容易抓稳了与农家汉子团成一团的那贼,火光一照,就发觉这贼竟看着十分眼熟。
不及他们发软的双腿跪下去,突然间,巷口大亮,一个高高的威武汉子领了好一队人来,二话不说,竟将这两人一齐,拿绳子绑紧了,推搡着就带了出去。
哪怕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小巷就仅仅只亮着火把的光,胖大人还是看出了高大的领头人是昭王爷的人,他心里恐惧,一时身子僵硬,全借着身后人推着走。
可是农家汉子这会儿却是被绑了个稀里糊涂。
他不住将脑袋扭向身后,喊三声“兵爷”再叫一声“娘”,直到被身后人推出了老半条街,他这才将口里的喊叫直接改成,“冤枉哪!”
可是在这安静大厅里,被堂上那画里人一般的年轻大人扫一眼,这农家汉子,竟是半句话,都喊不出了。
忽然,这汉子看着又一个画一般的人,竟慢慢向自己走了过来。
汉子不敢抬头,只用眼睛小心地看来人渐渐靠近的袍子下摆。
也不知这衣服什么料子,这料子是用什么织成,竟在这微弱烛火下,也能闪闪发亮。
“你为什么,将这大人给打成这样?”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十分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堪比正月戏台上最有头脸花旦唱最俏的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