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温润如玉的嗓音，却让姚和暖打了个寒颤。她是没想到他还活着。没想到他还活着，那人却落得那么个下场。那么个死无葬身的下场！

“师颂。”姚和暖咬着牙说出对面那人的名字。

听到姚和暖的口气师颂也丝毫没有生气，语调里依旧平和温柔，甚至不难听出里面的亲近：“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久别重逢不打算见一面吗？”

“你怎么还活着？”姚和暖语气平静，但拿着手机的手却早已颤抖不已，另一只手附上一起拿着，才让手机没有掉下来。

这个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活着？

一想到师颂可能一直活得好好的，甚至是一直在暗处看着那人慢慢消失神智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姚和暖就怒气横生。

那双杏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充血通红，眼中在一瞬间划过无数中情绪，最后都归于那猩红的瞳孔中。

姚和暖瞥了眼不远处还在训练的执行部成员，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师颂好像没有明白姚和暖的意思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说起来有三年没见了吧？听说你现在去了帝都，比青山好了不少吧？”

“师颂，我们没有什么好叙旧的。”姚和暖不耐烦的打断了师颂，可惜对面那人看不到她眼中毫不掩饰厌恶。

师颂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声，但说出的话却让姚和暖遍体生寒：“自然没有。你又为什么要对我撒气？他可是死在你手里的。”

话到最后，师颂也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冰冷。

师颂这样姚和暖反而笑了，笑得还很开心：“……哈哈哈对他是死在我手里的怎么样呢！师颂啊师颂，哈哈……你凭什么觉得你有立场在这里怨我杀了他？！哈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才可以好受点了，啊？那可不行啊……他是死在我手里没错可你别忘了是谁把他变成那个样子的！”

若是不笑还好，姚和暖大笑着再配上这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讨命恶鬼的语气，也确实是个疯子。

熟悉的人如果是有心让对方难堪，那必定每句话都是朝着心口戳得，句句命中。姚和暖是，师颂也是。

而真正能让二人难受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如今却尸骨未寒。

姚和暖和师颂最开始认识，还是多亏了那人牵线。三人的感情也是因为那人在中间做枢纽才能维持下去。

话虽这么说，可早在无形中，师颂也成为了姚和暖无数不多愿意交付真心的那个朋友了。

可如今那个早就已经逝世的朋友找上门，字里行间全是对姚和暖亲手杀了另一个人的指责。而姚和暖也毫不留情的同样戳着师颂的痛处说。

到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

果然啊，她和师颂才是一类人，同样肮脏不堪的内心，看到个干净温暖的人，就想着拉下来陪自己。

譬如当初的那人，譬如现在的苏淩水。

对面回应的是久久的沉默。姚和暖依旧在那肆意大笑着，不知道是在笑师颂还是在笑她自己。

“呵，”师颂那边又传来了一声轻笑，听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你还真的变了不少啊。终于有个人样儿了。”

有个人样儿。

这是那人在清醒前，对姚和暖唯一的祈求了。不要像之前那样，像个未开化的野兽，只能用怒吼和撕咬来表达情绪。

如今师颂这么跟姚和暖说，也是圆了她心中，对那个人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