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逸本来就是噩梦连连的人,可今日一心想着护着怀中的易如歌,反而没了害怕之意。反而是易如歌,本来就陷入梦魇,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凤逸怎么都叫不醒他。
那琴声却照旧响起,久而久之凤逸自己都觉得气血翻涌,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在完全失控前,他只记得拼拼命捂住易如歌的眼睛和耳朵,才能让她免受这魔音侵扰。
琴声突然停了,一只比雪还白的靴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凤逸性情坚韧,又被薛凌的迷香迷晕过多次,早已有了抗药性。
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的眼光,很大一部分停留在来人全手工定制的雪缎所作衣衫上。雪缎难得,是贡品,素来只有皇家和薛家才可以拥有。
就比如眼前这个贵气少年,他名义上的哥哥凤仁。
他只是弯下腰去,打量着易如歌。什么都没做,那样子却带着一股极端陌生的神情。
凤逸一直以为,凤仁和他母亲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那冷淡的性格。
似乎除了琴,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留恋。哪怕是薛凌必须借着他名头在周国扩充势力,他也丝毫没有发展自己私人势力的念头。
可他现在,却在用看一种稀世珍宝的眼光看着易如歌。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弥漫了凤逸的心上。
这边,梦里的易如歌也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白学的背叛是最后一根稻草,这才是原主放弃了生命,让她这个21现代女性代替她活下去的原因?
也是,原主遇到所遭遇到的任何事,都是难以承受的疼痛。
遗腹子出身,从小受到周围人“没有父亲”“私生子”这种言论。以至于从小叛逆,十六岁时与母亲有了隔阂后就离家出走,结果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外面吃足了苦头,好不容易遇到了爱人和公公,结果却是一对白眼狼。
她既觉得对不起母亲,又感觉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人都背叛了自己,所以才选择了死亡。
易如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境遇是挺惨的。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毕竟,她还有爱她的母亲在。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死了,她母亲该有多痛苦。
对,母亲。一个素色衣衫的中年女子,对她道:“我的好女儿,你一定要幸福。”
易如歌坐在那里,对自己说。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易如歌不过是个小喽啰,不关易如歌的事。可心却始终伴随着哀鸣声,泼墨般把窗子染成红色的帘子而不断起伏。发抖的手,粗重的呼吸。无一不出卖着易如歌的内心。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正在由窗外飞溅的鲜血而缓缓渗入易如歌的心里。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场景。就好像是软刀子在一点点地往肉里割。痛楚伴随着呼吸,让易如歌几乎快要晕倒。易如歌无助地乞求上天,快点结束这场打斗。
“哎,你干什么。”
本来倒在床边,好像死人一般的凤逸突然如屁股上坐了个弹簧那样一跃而起。他干净利落地夺了一个刺客的刀。
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现代电影里的武打动作,却快如闪电,易如歌还没仔细看,就只看到了一个个人倒在了她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