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白痴。昨晚虽然睡得噩梦连连,可大慈恩寺里薛霜有没有再来,做过些什么,她都知道。
甚至刚刚踏上周国的土地,她就知道薛霜郡主和凤逸陛下青梅竹马,凤逸这些年来不近女色,周围人都说他和薛霜郡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古诗最好的演绎。
她拼命说服自己,说她能理解。
毕竟凤逸他生存环境如此恶劣,薛凌随时要抓他的小辫子,所以凤逸要时刻谨言慎行,甚至需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用薛霜做幌子,做许多事情来掩盖他真实目的。
可是谎话听多了,她有些难过。尤其是当凤逸只是坐在这里吃面,就弄得这市面上的女子都跟疯了一样盯着他看。
就算矫情也好,她想听凤逸亲口说两句。“如歌,我和薛霜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歌,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她用力看着凤逸的眼睛,道:“凤逸,你可以把你心里藏着的话都告诉我吗?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来自于你,我都喜欢。”
“我。”宫里的人哪里会有良心。若是撒个谎,就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那撒千万个谎又能怎样。
凤逸从不肯对人说出完全的真话,假话更是如他的顺口溜,不假思索就能编出几十个来。别说外表强悍,实则心性单纯的易如歌,就连老奸巨猾的薛凌也没可能从他身上讨到好处。
离于爱者,自然无忧亦无怖。可若遇到自己心之所系,魂牵梦萦之人呢?
易如歌的眼睛就像满天星辰像一颗颗宝石挂在黑色丝绸织成的帘幕上,那么亮。亮到哪怕加上他上一世的智慧,他恐怕也无法对易如歌说出半个谎来。
“我,我。”凤逸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告诉易如歌真相。
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易如歌瞬间清醒。明明没有的事,她怎么硬是要凤逸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有发生过的事,要凤逸怎么说。
薛霜不顾哥哥心思,硬是缠着他。还是他将计就计,利用薛霜。
不是已经决定无论凤逸是什么样的人,她都相信他。怎么今日就是觉得醋海翻波,逼得他硬是要说出不想说的话。
凤逸处境已经如此艰难,她怎么还给他施加压力。易如歌暗暗下了决心,正打算开口让凤逸不必勉强,却只见一桶水泼在了凤逸头上。
“你干什么。”易如歌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教训那个乱泼水的人,却被凤逸一把拉住。
他的手,虽然看起来又白又细,却十分有力。像铁桶一样禁锢住他,让她没有力气找他算账。
“你个王八蛋,”易如歌话音还没落,成千上万的兵突然冒了出来。好似刚刚下过春雨的地上,冒出来的针芽。
只是这针芽是黄色的,是专属于周国皇室的明黄色。平常老百姓轻易都不能见到的颜色,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盛开在长安城各个角落。又像漫天的大火在疯狂地燃烧,蔓延过的人们无不闻风丧胆。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赶紧把家里的孩子们叫回了家,一大家子缩在房子里瑟瑟发抖。
凤逸一个挥手,打倒了那些衣着锦绣的士兵,易如歌紧紧捂住胸口,才能压下心头一缕的不满和恐惧问道:“凤逸,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昨晚和今天,都告诉我。我不怕风雨,只怕你把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担着,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