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凤逸便用手指轻轻挑起了易如歌的下巴。她是个聪明热情且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下巴竟然这么尖了。眼角那一圈乌青,是好几天都没睡好导致的吗?身形也似乎消瘦了些。
该死的凤仁,安插在他身边的密探明明说了,凤仁对易如歌关怀备至,怎么易如歌还会如此憔悴。
瘟疫村里,他们吃的是粗粮,盖的不是绸缎。还得跟着他到处给村民看诊也好。和羽逸轩为了一个红薯大闹,把自己弄成一个鸡窝头也好。
易如歌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是黑亮亮的。
那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照得他这个从来都是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光是什么样子。
从母亲离世后,他就一直在一场似乎永不醒来的噩梦里。直到遇到这一束光,他是如此贪恋她给的温情。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可是看着易如歌毫不遮掩的担忧,他又硬生生地像是撕开血肉一样,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凤逸故意摆出一副冷漠如故,眼神含冰的模样,凌然帝王之威从他的身上缓缓释放。往日里,若他露出这副模样,就算是丝毫不
把他放在心上的薛凌,也会对他有个小心,给他一两分颜面。
可是易如歌却丝毫没有退避之意。她不停地向前,向前,直到与凤逸几乎四目相对。
看着凤逸清隽的侧脸,易如歌也好害怕,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片刻之前,她心里想的是如何离开凤仁,想的是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能让凤逸有生命危险。
可如今满对误会,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愤怒的凤逸,她无尽的担忧和恐惧里,还是生出了丝丝点点的安心。至少,他现在还是一个鲜活的人,不是在凤仁府上偷听到的,薛凌计划成功后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误会便是对她最大的一种酷刑。哪怕只是想想,心口也好痛。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是去了凤仁府上,但她喜欢的,在意的是凤逸。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么想着,易如歌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只要他平安,她就放心。她继续道:“凤逸,你相信我这一次,你再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明日的婚礼是陷阱,你会。”
“住口。”易如歌一个不察,竟然被凤逸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手心传来刺破的痛感,却远不及她心口的痛。
“凤逸,你,你推我。”易如歌素来坚强,习惯隐忍。即便再痛,也不会让轻易眼中泪水落下。
她总说,眼泪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若是轻易落下,被人看到,那么会让你的敌人知道你现在很虚弱,趁机伤害你。被你的亲人爱人看到,会因为你的伤痛,而感到同等甚至是加倍痛苦。
看着易如歌强行忍着泪水的模样,凤逸心痛如绞。但有些事情,容不得他心软。
如他出口的话,实在难听,再配着凤逸轻佻的语气,伤己伤人,可以吓退世上大多数的女人。
毕竟被打脸后还能这么坚强的小强开口,世上都没有几个。
可惜一万个人里,只有他的傻丫头才能做得到。凤逸暗暗捏起了拳头,却没办法阻止易如歌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