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停下车,再回头,顾朗和莫晚已经不见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朗和莫晚一起出现在筒子楼,他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筒子楼是记载莫晚幸福快乐的地方,她说过她的幸福快乐只和他一人分享,现在她却把顾朗带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她要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和顾朗分享,心中有股火在冒,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他倒要看看有他这个前夫在,她怎么向另外的男人分享她的幸福快乐。
霍展白停下车在筒子楼附近的巷子没头没脑的找了一会,没有看到莫晚和顾朗。他看得分明,他们是步行的,还抱着一个孩子,不可能这么快消失不见。
突然想起莫晚最喜欢筒子楼后面的小河,霍展白急匆匆的去了小河边。
莫晚带着顾朗和果果去了小河边,江城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但是筒子楼却一直都保持着十多年前的旧貌,因为贫穷,没有受到什么污染,小河的水清凌凌的,草地绿油油的,站在河岸上,可以看见里面有小蝌蚪和小鱼在游。
“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抓鱼。”莫晚站在小河边,有些感概的看着小河,“那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好吃的,可是嘴又馋,于是就来这里抓鱼打牙祭。有一次正逢上游下大雨,突然发大水,我被水一下子卷走了,还好那边有一颗大树,我抓住那棵树,才没有被卷走,自从发生那样惊险的事情后,舅舅就再也不允许我来抓鱼。”
在她的描述里顾朗能想象当时的惊险,他心疼的看着莫晚,“那时候一定过得很苦吧?”
“是,很苦,不过很快乐!”莫晚回答,“自从舅舅不允许我抓鱼后我经常做梦梦见抓鱼,现在也经常梦见。”
一边站着的果果听了很兴奋,“妈妈,我要抓鱼。”
莫晚和顾朗相视而笑,“批准了!”
她很大方的当着顾朗的面脱下鞋子卷起裤腿下河,清凉的河水,柔软的沙子,时隔十多年再一次重温旧梦,莫晚有些感慨,“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抓鱼了!”
果果不知道莫晚的感慨,脱了鞋卷起裤腿也跟着下了河,手里拿着塑料瓶子指挥莫晚帮他抓小鱼,虽然多年不抓鱼,但是曾经的记忆存在,莫晚很快抓了几条小鱼放到了果果手里的瓶子里。
果果很高兴,对着顾朗举起瓶子,“顾叔叔,你也来抓鱼!”
顾朗看见她们娘俩那么高兴,也被诱惑了,于是脱下鞋子卷气裤腿也加入了摸鱼行列,顾朗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懂得抓鱼技巧,看见鱼游过来,他和果果伸手在里面乱摸。
鱼滑不溜秋的他们自然是抓不到的, 反而弄得满身的水。
莫晚看见顾朗和果果的样子哈哈大笑,看见河里的淤泥,想起小时候和周围的小伙伴互相抓淤泥抹脸的情形,莫晚突然玩心大起,抓起一块稀泥抹在顾朗的脸上,顾朗正盯着鱼,哪里会想到莫晚会偷袭他,于是被抹了一脸的泥,果果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莫晚自然不放过他,抓起一块泥抹了果果满脸。
“妈妈坏人!”果果不干了,也抓泥去抹莫晚的脸,顾朗从旁协助,莫晚被两面夹攻脸上自然也是涂满了泥。
三人脸色涂满了泥浆,看起来非常的可笑,“妈妈,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做面膜?”果果天真的问。
“对,我们在做面膜,天然的泥浆面膜!”说完莫晚和顾朗相视大笑起来。
霍展白赶到小河边看见的就是这样开心和谐的一幕,心中膈应得慌,他大步向他们走过去,看见霍展白出现莫晚心里一惊,“他怎么来了?”
顾朗也看见了霍展白,安慰的伸手拉住莫晚的手让她不要慌,看见顾朗拉住莫晚的手,霍展白眸色沉了三分。姓顾的这是把他当成死人啊!胸口怒火蔓延,真想上前揍姓顾的一顿,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的求饶,让他在莫晚面前把脸都丢尽。
不过这只能是在心里意淫一下,他现在可没有任何理由去揍姓顾的,霍展白走过去站在河边看着河里的三人, “顾总好兴致!”他虽然主动打招呼但是眼中满是敌意。
顾朗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霍总这是来视察工作?”
视察工作怎么会跑到小河边,顾朗这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霍展白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小河两岸风景秀丽,最适合居住,特别是适合养老,我准备在这小河边盖一间房子,今天来看看地形。”
说着这话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莫晚,从前莫晚常常依偎在他怀里讲小时候的事情,经常提这小河,还说以后年纪大了和他在小河边盖一间房子养老,每天抓鱼给他吃。
莫晚在瞬间的慌乱过后缓过来,果果脸上都是泥,压根看不清楚样子,她怕什么?她眼中滑过讥讽,“我曾经也想过在这河边盖一间房子养老,不过现在发现那是傻子才有的想法。”
“你!”霍展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轻描淡写的把过去总结,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朗接过莫晚的话,“你一直就很傻,不过我喜欢。”
听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霍展白气得发疯,当下冷笑一声,“要是让顾老夫人知道顾总在江城玩泥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霍总多虑了,我奶奶年事已高目前专心安享晚年早不过问儿孙之事。倒是霍总,听说霍夫人抱孙心切,精挑细选的为霍总挑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陪着准儿媳置办订婚物件,有这样一个母亲霍总真是好福气啊!”
霍展白没有想到顾朗竟然拿这个说事情,他和江清歌订婚不是他所愿意的,可是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姓顾的拿这个说话是在打他的脸,霍展白冷笑,“顾总真是牙尖嘴利啊!”
“霍总真是会夸人,不过和霍总的薄情寡义翻脸不认人相比,顾某这牙尖嘴利就不算什么了!”顾朗反辱相讥。
顾朗竟然一下子给他戴了俩顶高帽,很明白的是在为莫晚出头,霍展白冷笑,“顾总倒是有情有义可惜用错了地方,惦记有夫之妇行为又且是君子所为。”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顾某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人品说,倒是有些人,说一套做是一套,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霍总身边这样的人肯定不少吧?”
“你!”霍展白气急,姓顾的从前可是出名的辩才,参加辩论从来没有输过的。
他这招惹他不是自寻死路吗?对三个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小果果自然是看不出来的,目光看到草地上飞过去一只大花蝴蝶,他迈着小短腿上岸就去追赶。
霍展白的注意力一直被顾朗和莫晚吸引,一点也没有在果果身上,而莫晚看见果果上岸追蝴蝶,心里松了口气。
她提醒顾朗,“你身上湿了,我们上岸吧。”
顾朗点头,拉着莫晚的手上岸,他一边穿鞋一边带着挑衅看着霍展白,“霍总订婚时候别忘记寄喜帖,到时候顾某一定来讨杯喜酒喝。”
霍展白不上不下作声不得,莫晚看着霍展白的吃瘪样子心情大好。姓霍的你也有今天?她穿上鞋目光看到果果跑远,出声提醒顾朗,“马上到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顾朗自然满口答应,走过霍展白身边时候顾朗不忘记嘲讽霍展白,“霍总慢慢研究地形,我们不打搅你了。”
霍展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大摇大摆的从面前走过,看着他们追上果果给果果穿鞋,霍展白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目标一直是莫晚和顾朗倒没有注意孩子,看孩子和顾朗的亲密,难道这就是顾朗身边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之前为了莫晚他一直在关注着顾朗的消息,结果没有看到莫晚出现却突然在媒体上看到消息说顾朗身边多了一个孩子。
顾朗没有结婚身边却多一个孩子让所有人都奇怪,有媒体一直在挖掘孩子的来历,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这孩子像是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顾朗的身边。
后来有媒体猜测这孩子是顾朗的私生子,顾朗竟然也不否认,顾家也没有人出来澄清,霍展白看到新闻当时还冷笑,莫晚不是一直认为顾朗是正人君子吗?要是知道顾朗有一个私生子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阵亚每技。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想错了,莫晚对顾朗身边的这个孩子好像非常的喜欢,看来她知道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还和孩子感情很好。
果然在她心中自己和顾朗是没有可比性的,她可以接受顾朗有私生子,却不能接受自己有另外的孩子,想到她甚至不问原因就判自己死刑,霍展白突然很愤怒。
他大步转身回到车里,靠在椅背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很可笑,他掏心掏肺的一心只有她,而她心里何曾有过他半点。
他没有她度日如年,而她却过得轻松惬意,又是顾朗又是王子程。想到她身边不断的桃花霍展白心里真不是滋味。
就这样放手吧?为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他不值得这样蹉跎,可是心里却是那样的不甘,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娇俏的声音,“执子之手以子偕老!”执子之手以子偕老!莫晚,你承诺过我的,别想抵赖!
霍展白想了一会掏出手机给南风去了电话,“你让人告诉顾老夫人,她的宝贝孙子在江城陪着我的女人闲逛,问问她什么意思。”
“我马上去办!”南风马上应承。
“还有一件事,你告诉顾青云,他的准女婿整天缠着离婚的特助,在江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实在太不像话。”南风又答应下来,心里想,谁说女人吃醋厉害,这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更离害,霍总这一招这是要彻底从根本上断了别人的桃花啊!
挂了电话霍展白揉揉眉心,心里总是出了口恶气,他就不相信顾老夫人听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和莫晚搅合在一起会无动于衷。
当年莫晚没有嫁人顾老夫人都不同意她和顾朗有牵扯,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只要顾老夫人插手,顾朗这个讨厌的家伙就会很快在江城消失。
而王子程,只要顾青云给王老爷子一个电话,相信王家马上就会有所动作。想到这些霍展白心里又高兴起来。
莫晚和顾朗抱着果果离开了筒子楼,在路边打车时候发现别人一脸怪异的看他们,才发现三人脸上都是泥浆,也不管别人怪异的目光,三人拦住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莫小军看见他们回来很吃惊,“我以为你们不回来吃午饭所以没有买菜,我这就去买点熟菜。”
“不用那么麻烦,下点面条就好。”顾朗回答。
莫晚点头,“舅舅,你就下点面条吧,顾朗不挑食。”
莫小军的动作很快,顾朗和莫晚三人把脸洗了出来,桌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的鸡蛋面,果果吃了半碗面条就困倦的睡了。
莫晚把果果抱进卧室放在床上,顾朗已经吃好,莫小军在收拾饭桌。
莫晚给顾朗倒了杯水,两人坐在沙发上面说话,想到霍展白今天的样子,顾朗眉头微皱,“霍展白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巧?”
“他的公司在哪里开发,肯定是去视察。”莫晚回答。
“视察会去河边?我怎么觉得他在跟踪我们?” 顾朗不相信霍展白会无聊到河边视察,
“姓霍的应该没有那么无聊,也许只是凑巧。”莫晚回答。
“看他今天那副斗鸡眼的样子,我觉得他对你应该还没有死心。”
“不死心又能怎么样?我对他死心就够了。”莫晚冷笑,想想有些生气,“要不是果果今天在,我扔他一脸的泥!”
顾朗眉头微蹙,“晚晚,你和霍展白抬头不见低头见,果果的事情他早晚得知道,你得早点想对策才好,不能弄得像今天一样的慌乱。”
莫晚点头,“我心里有数,放心,今天慌乱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以后再见,就不会这样了。”
“你已经有了办法?什么办法?”顾朗疑惑。
“对,我有办法了,果果就是我的孩子,我以后要大方的承认,难道姓霍的管天管地还能管我和别人生孩子?”
“霍展白不是那样好骗的,果果和你长得像,他肯定会去查的,要是查出来就不好办了。”顾朗却没有那样乐观,“不如还是让果果跟我走吧。”
“顾朗,你已经为我做太多,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不过这次我一定要把果果养在身边。”莫晚很坚决,从前把果果托付给顾朗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抚养他的能力,现在不同,她已经有稳定的工作,可以给果果安定的生活。再不要忍受母子分离之苦。
“我知道你离不开果果,可是我真的担心霍展白知道真相和你抢孩子。以他的能力和你抢夺孩子你必输无疑。”
“我不会让他知道孩子的身份的,果果的出生日期我做了假,按照日期推算这孩子是在我离开他三个月后才怀上的。”
“霍展白不是傻子,他肯定会想到日期作假的。”
“不用担心,除了日期作假我还有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莫晚回答,“他一定会相信的。”
顾朗又坐了一会提出了告辞,回到酒店没有多大一会,王子程来了,看着他眼角乌青,顾朗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晚没有和你说?”王子程反问。
“没有。”
听顾朗这样说王子程垮了脸,“这个女人真他妈的绝情!”
他把和霍展白打架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说这姓霍的是不是有毛病?他三天两头坏小爷的事情到底想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也许他看不不爽吧。”顾朗回答。心里却明镜似的,霍展白肯定是看王子程喜欢莫晚心里吃醋,只是这姓霍的既然这么喜欢莫晚,当初为什么要出轨?
难道这其中有原因?只是再有什么原因也不该背叛婚姻啊?
“难道他也看中了莫晚?”王子程自言自语,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这姓霍的要是有这种心思小爷让他好看。”
“你怎么让他好看?”顾朗反问。
“小爷要告诉他莫晚的真实身份,气死他。”王子程洋洋得意,姓霍的不是和江振东的小女儿谈恋爱吗,要是让他知道莫晚是大女儿,那戏就好看了。
“胡闹!”顾朗一下子沉了脸,“晚晚的身份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见顾朗变脸王子程也想起了莫晚让他保密自己身份的话,他自知失言,讪讪的一笑,“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不是私生女为什么不希望让人知道她和江振东的关系?有一个市长老爸这不是很风光的事情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她不想人自然有不想认的道理。你只记住一点,不要把她和江振东的关系透露出去就好。”
“我只是说说而已,她的话我记着呢。”王子程回答。“不过姓霍的这仇我是记下了,这以后我会好好的还回去的。”
“你呀,睚眦必报!”顾朗摇头。
王子程瞪他,“我这是睚眦必报吗?是姓霍的屡次坏我好事我才这样的好不好?”
“我说,你要是不那么冲动至于让姓霍的找到你的把柄攻击你吗?”顾朗反问。
“这话也对,不过当初我不那样做不行啊!”王子程苦脸,“顾朗,我和你说实话,我对顾明珠真的没有半点的意思。”
“没有半点的意思那就是有一点的意思?”顾朗打趣。
“不,是什么意思都没有!你知道的,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顾明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能吃得下她这窝边草吗?”
“兔子不吃窝边草?那莫晚又是怎么回事?”
“莫晚属于空降部队,不能算窝边草,和顾明珠是两个性质的。顾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要你当我的大舅子,你劝劝顾明珠赶紧祸害别人吧,别盯着我,我受不了!”
“王子程,做人要讲良心,难道我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妹夫?”顾朗哼一声。
“我们都不希望,既然如此你帮帮我,这花花公子的名头我真的受够了,要不是为了躲避顾明珠的纠缠,我至于那样大张旗鼓的对可可求爱吗?”
“王子程,你这是心态不对,你要是不喜欢明珠应该和她说清楚,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她当然以为你心里有她。”
“你冤枉我了,我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她就是不相信,你知道王家一直希望和顾家联姻,我这倒霉催的就躺枪了,你和顾明珠关系好,劝劝她吧,我不值得她付出。”
说着话顾朗的电话响了,他接通,一个女声急促的传来,“大哥,不好了!”
听见女声王子程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顾朗看着他那副样子禁不住想笑,顾明珠也不是洪水猛兽王子程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