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离奔到暖云宫里,刚一进殿门,就看见稳婆跌跌撞撞的从内殿里奔了出来:“生了!生了!郑侧妃娘娘生了,是个死胎!”
死胎……
宇文离的脚步猛然一停。
身后跟进来的小全子没有察觉,一头撞在了宇文离后背上,痛的哎呦叫了一声。
宇文离身形趔趄了一下,站稳时看见看见稳婆抱着个小小的襁褓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即便隔的老远,也能看到那婴孩紫黑的后脑勺。十分渗人。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死胎?”
“奴婢不知道!生出来就是死的……”稳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都是惶恐,生怕宇文离一个恼怒就将她们全都拖下去斩了。
太医们全都围拢过来,对着那死胎上上下下的打量,最有经验的秦太医开口道:“这孩子出生前,在娘胎里就是死的,也不知道郑侧妃平日里吃了什么,浑身青紫乌黑,真是罕见!”
“娘胎里就是死的?”
宇文离目光一凛。
秦太医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怜悯:“事已至此,太子殿下请节哀……”
宇文离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襁褓,沉声问道:“那郑侧妃呢?她怎么样?”
“回殿下,郑侧妃强撑着生下孩子,就昏睡过去了……”
这种情况原先也有预料,宇文离并未吃惊,他点点头,沉声道:“既然这个孩子是死的,那就……”
“皇后娘娘驾到——”
一句话没有说完,外头就响起一道唱喏声,刘皇后在众宫人的陪同下缓缓的从外头走了进来,面容沉静如水。
宇文离连忙弯腰请安:“儿臣参见母后!”
众人也全都跪了下来。
刘皇后的目光落在宇文离身上,以及他身后被稳婆抱在怀里的小小襁褓上,慢吞吞的开口道:“本宫刚刚听太子说,要把谁扔出去?”
“母后,是这样的……”宇文离开口就要解释。
刘皇后却走上前几步,笑着道:“哎呀!原来已经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自从知道是死胎之后,没有人关注过这个问题。
抱着孩子的稳婆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掀开襁褓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回娘娘话,是个男孩。”
“那这是我北狄皇朝的第二个皇孙了!”刘皇后闻言顿时笑了:“来,给本宫抱一抱……”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刘皇后抬脚,一步一步朝着稳婆走过去,没有人胆敢开口。
“母后!”
宇文离仰起脸来道:“别看了,那是个死胎。”
“什么?”刘皇后挑了一下眉头,她没有听清楚宇文离刚刚讲了什么。
“孩子是死的。”宇文离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他有些不忍心去看婆子们几欲昏倒的表情,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刘皇后这才明白过来,可是她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郑侧妃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太医数次诊脉,都说孩子好好的……”
“一切都是定数,谁也无法改变。”宇文离淡淡道:“还请母后节哀。”
刘皇后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声音梗咽的道:“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本宫要吃素三个月,为这个孩子祈福,希望他早日到达西方极乐世界……”
……
“真探听清楚了,是死胎?”
胜华宫里面,李采薇低声的询问道。
如锦拼命点头:“是的!太子殿下当场就让宫人将那个死胎拿出去扔了!很多人都看见了!”
说着,唏嘘不已:“这郑侧妃平常嚣张跋扈,却没想到生个孩子是个死的……奴婢还以为她会凭着这个孩子被太子殿下原谅呢!”
“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太子都不可能原谅她。”李采薇闻言摇了摇头:“不过出了这事儿,他也活不成,提前死了,是他的造化。”
“本宫只是疑惑,这个死胎与郑侧妃平日里吃的那些猪肝鸡肝有没有关系……”
如锦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太子妃,这不大可能吧?那些东西又没有毒……”
李采薇摇了摇头,淡淡道:“这却不一定,当初是谁让郑秀儿吃这些东西的?”
“好像是……皇后娘娘?还有另一位侧妃。”如锦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
李采薇听到皇后二字,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也有些无语:“为什么?郑秀儿肚子里怀的可是太子的孩子,那就是她的亲孙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不是皇后娘娘吧?也许奴婢记错了……”如锦低低的道。
不!李采薇摇了摇头,她敢确定,郑秀儿生下死胎这件事,一定是刘皇后在背后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