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恰恰就是刚刚在人群里大声吆喝青鸾比醉春楼的头牌小莺歌还要好看的汉子。
真是睚眦必较啊!
李晋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吐了一身的那个人,先是一脸蒙蔽,紧跟着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和尚是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往你爷爷身上吐!给我舔干净了!否则,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见佛祖他老人家去!”
话音落,青鸾喉咙上下滚动两下,一张嘴,哇的又吐了那人一身。
这下,两边的客人见势不妙,立刻起身让开,生怕殃及池鱼。
那两次被吐的男人,懵逼了,他大概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倒霉。
闻着身上,脸上恶心难闻的味道,他啊的发出一声尖叫,也不擦头擦脸,合身就朝着青鸾扑了过去:“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青鸾多灵活,纵然喝醉了酒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抓住的,要不然从南越到北狄千里之遥,累都累死他了,哪里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早在那汉子扑上来时,他就一扭身,溜出了酒馆。
他是给了酒钱的,还多给了很多,酒馆老板与小二不会阻拦他们,但是那醉酒的汉子就不同了,刚刚跨出门槛,就被拦了下来:“想白吃白喝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拿钱来!”
那人气呼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上头还沾染着恶心的呕吐物,往酒保手里一扔,抬脚就想去追青鸾与李晋之,可是出了酒馆大门就是人来人往的长街,他上哪里找去?
倒了血霉,那人立在酒馆外头,好一阵的破口大骂,权当泄愤。
与之相隔好几个门面的布匹店里,青鸾扭着头往外去瞧,时不时的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眼神清澈,笑意浓浓,哪里像是醉酒的模样?
李晋之与另一位侍从满脸无奈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开口阻拦青鸾。
这位爷,这些日子以来,也是憋的久了,不让他好好的散一散心,笑闹出来,他是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回宫里去的。
两个人正看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你们……需要买布吗?”
青鸾连忙回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的,梳着双鬓的小姑娘,手里抱着匹与青鸾身上颜色差不多的布匹,怯生生的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买布?”青鸾一愣。
“对啊!”那姑娘点点头:“你们不买布,来这布庄里面做什么?”
“说的也是。”青鸾点点头,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低头看一眼姑娘手里的布匹,笑了:“这布看着不错,不如买下来,替我做一身袈裟如何?”
李晋之闻言,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搐:“咱们来时,你的袈裟从春到冬,每一季都准备的足足有二十套,都不够你穿的吗?”
“可是人家小姑娘都开口了,咱不买的话不太好吧?”
李晋之闻言,彻底无语:“这么大一匹布,你打算自己背着进宫吗?我可不背!”
“那交给他好了!”
青鸾笑呵呵的,扭头吩咐姑娘给他照着身材量一身衣裳。
“好嘞!您稍等。”姑娘上上下下的打量李晋之与青鸾两眼,重点是在看青鸾,她卖了好几年的布,大概从没见过一个和尚来买布吧?
还是用来做袈裟!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姑娘了吧……”
见姑娘去了柜台边上,李晋之压低了声音凑在青鸾耳朵边上道:“酒戒荤戒你不在意,这色戒你总要遵守的吧?”
“你想哪儿去了!”
青鸾闻言,狠狠的给李晋之丢了一个白眼,扭头过去,又接着看小姑娘量布匹了。
“色和尚!”李晋之暗暗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过不多时,那姑娘就量好了布,裁剪好,包好,递给青鸾:“大师,总共是二两银子。”
青鸾伸手接了布,扭头去看李晋之:“喏,给钱啊!”
李晋之拿出荷包来,在里面摸啊摸,拿出一个最小的银锭子来,约莫二两多,全都递给了小姑娘。
两个人转身要走时,小姑娘忽然开口:“等一等!”
青鸾扭过头来,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
那姑娘走上前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两个人,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不知道有人一直都在悄悄的跟踪你们吧?”
青鸾与李晋之自然是知道的,不光如此,那些跟踪的人,哪些是宇文离派来保护的,哪些是刘皇后派来暗地里刺杀的,他们都一清二楚。
但是很奇怪,这么一个卖布的小姑娘,居然能看出来这些!
“自从你们两个一来,这整条街都轰动了。”小姑娘伸出青葱玉指,伸手朝着外头一指,道:“我想不知道也难,你瞧,街对头那边的首饰摊子后,就藏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