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采薇神情始终淡淡,无论是夜间休息,还是白天小憩,都将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放在自己手边,寸步不离的带着,宇文离有好几次想趁着她睡着时将匕首拿走,但最终失败。
没办法,宇文离只好挑开了讲:“都过了这么久了,越王他们早就回到南越了,你带着那把匕首到底有什么用?”
李采薇正坐在南窗底下的暖炕上,挑灯仔细看灵芝新绣的花样子,闻言抬眸看了宇文离一眼,淡淡答道:“没有收到我二哥的回信之前,殿下还是别费力气了,妾身是不会相信的。”
宇文离有些恼怒,忽然腾的一下子伸手,去夺李采薇手边上的匕首。
可李采薇反应更快!
她抢在宇文离面前将匕首拿在了手里面,刷的抽出匕首抵在自己脖颈间,淡淡问:“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采薇,在你心里,本宫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宇文离痛心疾首:“回宫这些日子以来,本宫日日待在你的身边,可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一眼?”
李采薇闻言,倒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平静无波:“抱歉,若是别的事情,妾身还可以相信殿下,但是事关二哥,请恕妾身无法相信。”
“说到底,在你心里面,越王就是比本宫重要!”宇文离咬牙切齿,他虽然居高临下,但神情里却透着一抹受伤。
李采薇不置可否,解释了这么久,她早就累了,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殿下出去吧!该去处理政务了……”
“你就这么想撵本宫走?”宇文离一把夺过李采薇又捧起来的绣样,猛的扔向远方,双眼怒瞪着她。
一旁灵芝早看情形不妙,悄无声息的转身退了下去。
李采薇十分的无奈:“殿下,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看着我!想着我!心里面只有我!别的男人统统全都忘光!宇文离差点就大声的喊了出来,但身为太子的尊严,让他羞于启齿,只是恨恨的瞪着李采薇。
李采薇长长的叹息一声。
她知道,今日若是不说些安抚的话出来,宇文离会一直纠缠下去,死也不离开。
但今日她累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采薇,本宫对你要求真的不多,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本宫身边……”宇文离的语气柔软下来,万般无奈道:“除此之外,本宫真的别无所求……”
“殿下放心,我早就决定留下来了,不会离开的。”李采薇抽了抽嘴角,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笑容:“殿下快去忙吧!你再在这儿待下去,恐怕明日父皇就要派人来责骂妾身不知礼数了……”
这倒是真的。宇文离的神情缓和下来,充满欣喜的看着她,他能看的出来,李采薇说不离开时,神情十分认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让她解开心结,重新接纳自己,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自觉今日进步良多的宇文离点点头,终于起身向外走去:“采薇,你好好休息,本宫先走了。”
李采薇点头:“殿下慢走。”
要是以往,她肯定加上一句;妾身等您回来。
但今日,李采薇并没有说。
宇文离脸上又露出一抹失望,但很快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奢求了。
等他一离开,李采薇脸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消失了,整个人面无表情的靠坐在暖炕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芝从外头走进来,捡起扔在地上的绣样,低声道:“太子妃,还绣吗?要不,奴婢去重新准备一个?”
李采薇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兴阑珊:“全都拿下去吧!本宫有些累了。”
说着,便躺下去微微合上双眼。
灵芝知道李采薇这是要睡了,连忙走上前来,展开一条丝绸锦被轻轻盖在李采薇身上。
半夜时,李采薇忽然发起了烧,脸上红通通的,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灵芝每隔半个时辰便进来一次,一看到她的模样,当即吓的面无人色,连忙派遣宫人去请太医。
半夜时分,整个皇宫万籁俱寂时,胜华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太子妃,你怎么样了……”灵芝守在李采薇病床前,一边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一边转过头去,目光频频的朝着门外望去。
李采薇张着嘴,想说自己没事,但却发出了一声极其沙哑的呻吟,高烧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已经半个时辰了,太医怎么还没有来!”灵芝心里的忧虑一重多过一重,忍不住对着外头大吼起来。
可是屏风外头,宫人们全都战战兢兢,有人低声回答:“灵芝姐姐别生气,已经派人去请了,很快太医就来了!”
“有人去请太子殿下了吗?”灵芝忽然问。
这一次外头的回答声十分响亮:“已经派人去请了!殿下若是在宫中,这会子也该到了。”
只要太子殿下到了,一切就都好说。
灵芝听了此话,心中稍稍安定。
但病床上李采薇虚弱的眼眸里却露出一丝嘲讽。
她难受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时辰,宇文离要是有心,早就来了,怎么还会需要人请?他八成根本就不在宫中。
她猜测的不错,不一会儿,林太医,李太医等人都到了,但宇文离却依旧毫无踪影。
玲珑没办法,只能收回翘首期盼的脖子,领着太医进内殿里替李采薇诊脉。
重重叠叠的轻纱帷幔被掀开,宫人在床前设座儿,林太医拿着药箱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隔着帕子搭上李采薇的脉搏。
灵芝紧张万分的站在一旁,胡乱的伸手一擦眼泪,忧心忡忡的问:“太医,情况如何?”
“别吵!”
林太医眉头一皱。
灵芝连忙闭嘴。
为了不影响到太医,她起身退到屏风前,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
好一会儿,林太医才收回手,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轻松:“太子妃恐怕是日间吹了冷风,得了伤寒罢了,虽说有些严重,但却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待老夫开上几帖药,浓浓的煎服了,就可以痊愈。”
“真的?”灵芝喜出望外。
“你这丫头,老夫行医几十年,还能说谎话不成?”林太医挑了挑眉头,起身向外间走去,李太医见他出来,当即问道:“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