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手忙脚乱的把摔的不轻的三个人,都送到了医院,师母由于去拉扯德珠,
被德珠一甩,两个人都重重的摔在地上,德珠鼻子出血了,牙也把嘴唇垫出了血,
脸上模糊一片血迹,经检查,上了点药,皮外伤而已。
师母的腿却摔成了骨折。
奶奶一直昏迷不醒......
珍珠醒来后,看到家里的人都伤成这样,看着上有老,下有小的,
她想自己没有资格脆弱,她在医院守了一夜,早上强打精神回家做着早饭,
又送慧来去了托儿所,爹爹说:
“我去医院照看他们,你休息下,珍珠,爹相信你会坚强起来,人死不能复生。而德珠还是个孩子......”
“爹爹,您放心吧。我一会还要去单位办点事,奶奶和师母就拜托您了。德珠我下班去领他回家。“
她来到齐院长办公室,为德珠的不礼貌道歉。
齐院长忙摆手:
“说什么呢,他这个时候的心情能好才怪,再说了,让一个小孩子立马长大,让他离开自己的亲人,这首先就是一种打击。我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嘛。”
“德珠的工作,我来作,我会给他一个过程。”
珍珠很自信的说。
过了一段日子,师母可以拄拐下地了,但奶奶却一直卧床不起。
珍珠他们虽为她百般细心的治疗和照顾,还是病病怏怏两个月有余,撒手人寰。
她临走咽气的时候,示意珍珠爹爹来到她的跟前,然后,用她那移动已很迟缓的目光,
在屋子里找来找去,江样点着自己的鼻子,奶奶摇了摇头,赵广老汉也指着自己,
她还是摇了摇了头,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江样说了几句话:
“我户后的那个老地主临死前,就是不闭眼,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找,
后来,还是他老婆子明白他,吹灭了油灯,
说他的意思是因为点油灯太费油了。
果真,刚吹灭油灯,他的眼也闭上了。”
虽然江样说完这样的话,不太合时宜,大家也没有感觉这是个笑话的意思,
但还是提醒了珍珠。
珍珠趴在她奶奶的嘴边,说:
“奶奶,你是在找什么吗?告诉我一声吧。”
“京秀!你的......师母。”
奶奶费劲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待到珍珠帮忙把拄着拐杖的师母引到眼前时,奶奶伸出发抖的手,
拉住了珍珠师母,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珍珠爹爹突然象明白了什么似的,把自己的手伸给了老人家。
奶奶把这两个人的手用力的按在一起,
说了句很模糊的话:
“儿,好好的对人家......”
师母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温顺的跟奶奶点着头。
奶奶说完,过了一会儿,头一歪,断了气。
奶奶走后一个月左右,珍珠的爹爹回了老家,安葬自己的母亲。
一个下着连缠雨水的中午,江样走了进来,见里屋一个人也没有,
他脱下了遮雨的蓑衣,摸了一把脸上说不上来是雨还是泪的水,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垂起泪来。
珍珠刚刚把慧来送到托儿所,正想着和德珠一道去学校,想和德珠的老师谈谈,
希望老师能劝劝德珠去苏联学习的事,
意识到自己拉了个本子在家里,下午医院开会还要用。
于是,珍珠和德珠一个脚前,一个脚后的走进了里间。
见江样这个样子,一时愣住了:
“江大叔,你哪里不舒吗?”
“我哪里能舒服呀。”
看着江样伤心的样子,珍珠为他倒了杯水,坐在了江样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