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德珠家里因为薛拯的离家出走,搞的人仰马翻。
邻居老何家也是一愁莫展。
老何曾瞒着媳妇养了十盆的君子兰,后期为了好一个好的品种,竟然把媳妇的存折偷了出来。
原来老何的媳妇也是个喜欢养花的人,她说君子兰植株秀雅,叶劲花香,深受种植者喜爱。
然而在老何的心里,对这几盆君子兰,却怀着更为复杂的感情
去年的时候,君子兰一度身价宝贵,小小一株花卖到数万元,超过当时人均工资的一百倍。
很多人带着对“万元户”的美好憧憬,普通居民纷纷参与到买卖君子兰的浪潮中,整个东北、甚至中国北方都为之疯狂。
暴风的中心位于长春。
这座城市,一度将君子兰视为变革的契机:
长春市将君子兰定为市花,发行君子兰专刊,鼓励家家户户养殖君子兰,振兴“窗台经济”,
途径长春的文艺工作者,也被请求为君子兰留下献礼。
相声大师侯宝林在长春表演时如是说:
“现代长春城的三大名产”:“汽车”、“电影”、“君子兰”。
特别是今年,长春的君子兰相关盗窃抢劫案高达127起。
有一位某机关技术员的弟弟,上门抢夺哥哥家的君子兰,终在打死兄嫂后被判死刑。
还有一些地方,也是躁动不安。
不远处的一个县级市,他带着三个兄弟、配备枪支、开着越野吉普,杀向长春抢君子兰,成为轰动辽吉两省的大案。
有人说,在中国最北端的东三省,作为共和国长子,一度为全国造血的东北老工业城市,危机初现端倪:
资源型经济的发展不可持续,旧生产模式不适应新的改革形势,还要面临改革开放带来的沉重税负压力。
东三省内部也有差距。
1980年代,辽宁正紧跟改革潮流,沈阳证券交易市场是改开后全国第一个公开的证券交易场所,沈阳防爆机械厂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家破产的公有制企业。
而长春则在变化的世界中显得乏力,GDP一路下滑,走上了缓慢的下坡路。
显然并不希望“坐以待毙”的时刻,改革焦虑加上茫然无措时,一株小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其实,这君子兰,原产于南美平原,伪满时期经由日本传入东北。
这种外形美丽、名字风流的花朵在东三省备受喜爱。
辽宁人张学良将君子兰种到了他晚年居住的台湾,而生于吉林的某李姓气功师,曾在六十年代为了一盆君子兰与父亲大打出手。
长春的君子兰一直誉满东北。
改革开放后,“养花”不再被视为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买卖花草也不再是“走资本道路”,长春的君子兰交易逐渐兴旺起来。
当时,全国价格改革仍在初始阶段,旧国企体制仍稳稳提供着从摇篮到坟墓的一揽子的全面福利。
这座城市的居民,在东北最辉煌年代积攒数十年的工资,成了君子兰最初的助燃剂。
曾有一名工人叫郭凤仪,卖了“老三件”自行车和手表,花了180元,才买下一株二年生的花苗,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
悄悄的,君子兰的价格很快扶摇直上。
前年老何的君子兰,在市面上能值五万元一盆。
到了九月份,城里最热闹的红旗街花市上,最贵的一盆叫到了十五万元。
老何狠狠心,还是没有舍得卖掉。
他想,现在最普通的君子兰也要价上千,是月均工资的好几倍,我再晚点卖,会更高。
老何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年底,长春市出台君子兰「限价令」,规定一盆君子兰售价不得超过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