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着华擎，唇角是让人害怕的笑意，华擎蹙了眉头，觉察出古怪，赵晋跟了他多呢，他自是相信赵晋不会违抗他命令做什么的，而现在只有独孤氏一个进来了，十有八九是她动了什么手脚。

“朕的身子没什么大碍，贵妃倒是有心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

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扫了一眼宫殿四周的房梁，在他的宫殿之中长年都会布置着暗卫以防不测。

独孤氏将汤药放在桌子上，自己搬了一只凳子过去坐在华擎窗前

“皇上可真是忧心国家大事啊，为此竟然都病了，所以臣妾今日是特意来为皇上解忧的。只要皇上写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交于帝姬三公主华妍，以后就不必这样辛苦了。”

独孤氏倒是一点儿弯子都不绕，之间将话挑明了说，华擎气结，拍了床沿怒道

“放肆，独孤莘，你要谋反不成！”

华擎给暗处的暗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嗣机而动，独孤氏今天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一定是有备而来。这段时间顾着华若和云蔺的事情，倒是疏忽了独孤氏这边的动作，赵晋在殿外，整个宫中的情形他不清楚，就算可以闯出寝殿，也未必就能斗败独孤氏。

独孤氏似是看出了华擎心中所想，站起来扫了一眼大殿各处，目光犀利如刀，而后笑了起来

“臣妾知道皇上这殿中有死士，可是若是臣妾告诉你整个宫中已经布满了臣妾的人，若是皇上今日不肯写，那臣妾的人闯入宫来盖上印玺也是一样的，反正皇上已经被万凰公主气得病重，无法再理朝政了不是么?”

独孤氏就是抓住了华擎今日的势力在灭云蔺上面动作，所以今天才敢肆无忌惮闯入宫来说这样一番话，她早已经联合了独孤家族和依附独孤家族的势力，控制了宫中三分之一的兵力，华擎没有防备，成事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现在的朝堂早与当初华若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华妍得到这纸即位诏书。

“你可有想过你败了会如何?”

华擎半眯着眼眸，透着寒意望着独孤氏道，目光冷得渗人

独孤氏冷哼一声，走到华擎处理的奏折旁边，捡起刚刚盖了印的玉玺。

“皇上是还惦记着您那二十万虎贲军和末樾的兵马吗?”

虎贲军是华擎的亲军，紧急情况下不用兵符就可以听从大将召令，五万驻守京师，十五万分布与边疆，是华擎手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她一直无法拉拢末樾，可能末樾也是华擎的人，所以她现在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华擎没有答话，目光却闪过一丝诧异，他不信独孤氏可以对虎贲军下手，可是她现在如此信誓旦旦，都让他有几分动摇了。

“皇室不用想了，在帝都驻扎的五万虎贲将军会在今夜病故，将会有新的将军替代他，而末大将军抗击流民艰苦，恐怕听不到皇上病重的消息了。”

而且独孤氏并不知道末樾的兵符攥在华擎的手中，没有华擎的召令是没办法私自领兵回帝都的。这一点华擎清楚，更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艰辛，帝都的虎贲军没了，他就真的没了什么重要力量，宫中禁军来自贵胄大族，势力错综复杂，他未出事还好，一旦被独孤氏控制了皇宫，那些禁军可用的恐怕没有几个。

因是雪天，天色黯淡，所以华擎的宫殿里面点了烛火，落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阴郁

“皇上做好决定了吗，是要传位抑或是要臣妾给您发丧?”

最后两个字独孤氏咬的极重，华擎抬头看她，她竟无半分惧怕。

也是，逼宫这种事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事她是不敢的。

“真是没想到你的心居然如此毒辣！”

华擎捏紧了手，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起来，他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在独孤氏面前露出狼狈之态。实际上脸色已经缓缓苍白起来，他本是没有病的这么重，那日让赵晋给华若传的话有六成都是假的，只是为了支开华若杀了云蔺，绝了华若的后路。没想到那个云蔺竟然那么名单，华若动用自己的势力公然与他作对救走了云蔺。后来气急攻心，真的病重，一直秘而不宣，想着解决了华若的事，身子好些了也就无碍了，没料到独孤氏竟然在这个时候谋反了。

独孤氏研了磨，将宣纸和毛笔递给华擎，粲然一笑

“恭请皇上写退位诏书！”

墨黑色的墨与白色的纸放在桌面上，整个大殿之中全是独孤氏的人。

雪无声落下，将陈渍掩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