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之日…那一天,我们世界的时间…的确被「终焉」逆转了,如果不是拥有「空无之痕」的你和在当时恰巧留在「千界一乘」中的苏、维尔薇有所反应,我们绝不可能察觉这一点。”
没错…
正如凯文所言,就在对枝毫无意义的那一天将要结束前的某一刻,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因为「终焉之律者」的诞生而发生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的逆转。
而能为这件事板上钉钉提供人证的,只有依靠「空间」权能的特殊性侥幸躲过时间逆转的枝,和那时他和凯文的两位战友。
作为觉醒的前兆,「终焉之律者」诞生的那一刻会引发完全不可控的时间倒流,这种现象一般被认为是「终焉之律者」所拥有的,理论上不可能实现的“时间”权能的直接体现。
没有人能够阻止时间的流逝,也没有人能够往回拨动时间的轮盘,但倘若「时间」本身亦是「神」的仆从,一切又该如何定论呢?
因此,舰长才对此寄以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时的他的确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可要是真的能够重来一次,自己…不,她们的结局又会不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呢?
“「终焉之律者」的觉醒的确会引发你想要的那种现象,但想让一切往你设想的方向发展,也仅限于作为「终焉」载体的你还存活着的情况下。”
“你是想说,即便我能让时间倒流回去,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不,一场原本就需要你拼上生命去阻止的灾难在失去你的干涉之后重演的话,只会变得比原来更糟。”
白发的男人冷冷的阐述着某个让舰长不得不感到后怕的可能性。
对方说的话的确没有任何能够质疑的地方,自己的身体已经重伤濒危,强行通过「空间之键」的权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会造成什么后果姑且不论,一旦「终焉」寄存于自己生命内的“种子”发芽,拨动了时间流动方向的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够承受住「崩坏」带来的侵蚀。
“作为「终焉」载体的你,本身是不受到时间权能干涉的,就算回到之前的时间,你的伤口和精神上的疲劳也不会回复到之前的状态…最大的可能性是,你的灵魂和身体会当场被崩坏吞噬,直接沦为「终焉」将来真正降临时所需要的躯壳。”
“如果我没死呢?”舰长冷声问道。
“你认为以你现在的状态,真的有那种可能性吗?”
“……”
凯文的反问,让舰长只得被迫面对自己心中那个已然知晓的,冰冷绝望的答案。
「终焉」与「始源」在自己的生命中达成了某种巧妙的制衡,数千年来,自己从未曾对此感到不公,也未曾向任何人诉说这终有一天会到来的命运,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希望这个时代的人们有朝一日能成长为能够战胜会化身为「终焉之律者」的自己。
他从未为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即便那些他身边同样珍视着他的人终有一日要向自己挥动手中的武器,他也只希望,消失的一方会是自己。
———「最初」的人类文明在迎来自己的终末时,她将她的花,她的爱,将自己在世间所见证的一切美好,以及她对某个人的思念,凝成一颗赠予下一代文明人们的无可替代的星星。
而上个文明纪元的反抗者们失去辉煌、失去荣耀、失去一切,到最后,他们同样挣扎着,只为将战胜「崩坏」的希望传承给他们眼中的下一代文明。
这份历经无数岁月艰辛传承下来的微小希望与这个纪元人们的意志交织在一起,一念之差,就可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即便多么想要拯救那些自己所珍爱的事物,舰长也明白,他绝不能糟蹋逝者的意志和生者的希望,去随意换取一个可能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未来。
以如今的这副身姿,在强行发动「空无之痕」的“第一额定功率”后自己或许就会彻底倒下。
在那种情况下,一旦自己选择投入「终焉」的命运…结果可想而知。
但舰长也绝不愿意将未来的一切都交给她们去苦苦承担,前方的路,无论充满苦难还是离别,自己都不可以选择逃避,去像凯文说的那样,找一个安全的“世界泡”独自苟活,那才是真正糟蹋了她…还有她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