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暴动,朕去解释;流民造反,派兵镇压!”
十六字,字字带着帝王之威。
此话一出,韩琦的后背已经满是冷汗,这位新官家实在太猛了。
旋即,赵顼缓和了一些语气,又说道:“如今的大宋看似一片祥和,其实已是死水一潭,正在发臭发烂,往日里那些改革之策都只是隔靴搔痒。重疾须用猛药,刮骨才能疗伤,即使有副作用,朕认为也值得!”
“朕也不勉强你,你若不愿意,朕便找别人。”
韩琦苦着脸,一脸便秘的模样。
此等变法大事,自然是丞相挑头,他若不干,那就等于赵顼要换相了。
他很清楚,这种粗暴简单的方式没准会有奇效。
若他来主理此事,干好了,他就是盛世名臣,干砸了,那就是奸臣误国,还要替赵顼背锅。
韩琦想了想,挺起腰杆说道:“臣愿意为之。不过,需要陛下再找来几个帮手,除了曾公亮、欧阳修、韩绛、文彦博必须参加外,臣还需要郑国公!”
“其他人,官家下旨,他们都莫敢不从,但郑国公恐怕要陛下亲自说服了。”
郑国公,即老相公富弼。
富弼乃仁宗时名相,如今老迈且患有足疾,几乎是半退休状态了。
其年轻时,文武皆通,名声甚好,但年迈之后,就变成了老油条、不粘锅,英宗多次赐予他实职,他都全部辞退,只想着清闲度日。
若赵顼让其协助韩琦,后者指定会称病不从。
“这个交给朕即可。”赵顼果断地说道。
“那……那臣……这就修改条例去了!”韩琦当即准备告退。
“慢着,朕且问你,本朝擅写策论的臣子,你可有举荐?”
韩琦胸膛一挺,道:“当朝最擅策论者,非臣莫属。”
赵顼白了韩琦一眼。
“朕要年轻一些的,另外不要像欧阳修那种文艺类型的,辞藻华丽,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韩琦想了想。
“苏轼、苏辙兄弟尚可,但二人尚在家中守孝,后年方能结束。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倒是不错。还有,还有……算了,那人官家不会喜欢的,他也不一定来!”
“你是指江宁王安石吧!”赵顼笑着道。
王安石成名甚早。
最有名的,是他不爱洗脸换衣,甚是邋遢,压根不像个士大夫,可谓是人人嫌弃。
其二,这人情商极低。
当年,文坛泰斗欧阳修夸赞他文采好,堪比李白韩愈,然后王安石回复说,我想成为的是圣人,并非一个文人。
让欧阳修尴尬得恨不钻到地缝里。
士大夫做官,最高的目标是位极人臣,封相封王。
但这个家伙,却想着成为圣人。
其三,他曾经写了一篇《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大谈变法,教皇上做事,当时轰动了整个朝廷。
但宋仁宗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恰巧其母亲去世,他就回江宁任职了,声称不再做京官。
韩琦点了点头,道:“此人极擅策论,但盲目自信,不甚稳妥。不知陛下寻人何用?”
“很快,你便会知晓了!”赵顼面带笑容。
当即,韩琦便退出去了。
赵顼朝着不远处的喜子道:“喜子,宣富弼觐见,午后,宣司马光觐见。”
“是,官家。”喜子当即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