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大亮。
唐介带着官家的御旨来到了司马府。
当司马光听说官家要任命王安石为御史中丞时,又想哭又想笑。
他最清楚,王安石在朝堂上的破坏力。
至于这种破坏是好是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片刻。
司马光引得唐介来到了那间写着“请勿打扰”的房屋前。
唐介干咳一声,道:“介甫老弟,我是唐子方,快把门打开!”
屋内,纸张遍地。
一位身穿灰衫、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手握狼豪,正在桌前奋笔疾书。
其面色认真,眸子深邃,恍若达到了一种忘我境界,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此人便是王安石。
唰!唰!唰!
大约十息后,王安石骤然停笔,面带兴奋地长呼一口气,道:“写完了,终于写完了!”
而后。
王安石伸了一个懒腰,快步打开房门。
此时的他,处于一种忘我且极度兴奋的状态,根本没有留意到一旁站着的唐介和司马光。
抬脚就跑。
速度相当快。
唐介和司马光一愣,连忙追过去。
王安石简直是健步如飞,出司马府,直接朝北边奔去。
“这……是疯癫了?”
唐介一脸疑惑,和司马光,连同十几个家仆一同朝着王安石追去。
古往今来,但凡能成大事者,都有一个好身体。
王安石就属于那种,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眸子都永远闪闪发光的那类人。
其睡眠很少,但精神却甚好。
司马光等十几人,竟然还有些追不上他。
“前面就是五丈河了,我们从两侧堵他!”司马光高声道。
当即,众人分成两拨,一东一西,朝着五丈河的边缘跑去。
而此时。
王安石面带笑容,在距离五丈河河畔还有不到两米时,身形一跃,竟然跳了进去。
五丈河便是以前的广济河,水面宽广,深且湍急。
再加上如今才刚刚四月底,水凉而透骨。
“噗通!“
王安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没影了。
司马光和唐介望着没有一丝人影的水面,傻眼了。
……
垂拱殿偏殿内。
赵顼正边饮茶边听林映衣讲兵书。
喜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道:“官家,不好了,王……王安石跳五丈河自杀了!”
“啊?”
赵顼骤然站起身来,一脸疑惑。
“唐大人去司马学士府代官家传旨,刚敲了王安石的房门,他便狂奔而出,然后就跳进五丈河了!”喜子说道。
赵顼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王介甫虽然生活有些邋遢,但很惜命,无缘无故,他自杀做甚?”
“司马学士和唐介大人都亲眼看到他跳五丈河里了!”
赵顼摆了摆手,道:“再去查,一定有蹊跷。”
大约一刻钟后。
喜子回来了,且面带笑容。
“官家,您真是料事如神。王介甫已经上岸了,他并非是跳河自杀,而是十几天没洗澡,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虱子,实在忍不住就跳进河里了,洗完后便又游了上来。”
“哈哈……这个王介甫,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有趣,有趣呀!”赵顼感叹道。
此刻,在五丈河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