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向南。
足足走了有大半天,才跨过牛岭,来到黎人部落。
黎人部落,大多居住的都是树屋,即在树上搭建房屋,因为地面上较潮湿,且还有各种水蛇蚊虫。
而当赵顼五人来到寨门时,很多黎人都在等候了。
队长巴托说道:“赵公子,当我告知族人们,你们只需要在这里住上半个月,便能将牛岭之南的地方完全交给我们后,族人们都将你们当作了贵人。”
“贵人!贵人!贵人!”
巴托话音刚落,黎族人便高声喊了起来,并一脸期望地看向赵顼。
他们其实很卑微。
因为见识过外来者的强大,知晓外来者那巨大的船只、那强大的军队,不到半日便能够将他们族落毁掉。
所以对外来者的这种决定,甚是感激。
不远处。
一个白须白发,拄着树藤拐杖的老者走了过来。
“贵人,请允许老朽称呼你贵人,我是黎族族长德旺,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在半个月后,给我们黎族留下一片纯粹的生息之地!”
赵顼环顾四周,道:“诸位请放心,我定当言而有信,半个月后,非黎族者在没有黎族人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再踏入牛岭以南的地界。”
听到此话,黎族百姓们都甚是开心。
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
而赵顼自然不会言而无信,他希望做到的是能让黎人们走出去。如果对方不愿意走出去,那外人踏入牛岭以南的地界也没有任何意义。
赵顼笃定,自己在这半个月内,一定能说服这位黎族族长,同意黎人走出去,与外面的世界融入一体。
很快,在德旺族长的带领下,赵顼五人被引了进去。
黎人的部落,很原始,很破败,举目望去,树林间,错落有致的都是树屋。
屋下有各种农具,有晾晒的衣服,还有一些渔网与独木舟。
他们谋生的方式,只有种植与打鱼。
片刻后。
德旺族长将赵顼五人带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两个最大、最好的树屋。
“贵人,从今天起,你们便在这里住下吧,每天的饭食都会有人为你们准时送来,你们缺什么东西,可以直接找我,我就在旁边那个树屋。”德旺族长说道。
“辛苦了!”赵顼礼貌地说道。
随即,赵顼与徐虎一个屋,三少年一个屋,各自便分别到树屋去收拾行李了。
树屋并不大,但睡三五个人,还是比较宽敞的。
临近黄昏。
赵顼吃到了他们来到黎族的第一顿饭。
这顿饭其实是临时加的,因为黎族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在清早,一顿在午时,其他时间基本是不吃饭的。
这顿饭有米饭、腌鱼、香蕉。
另外,德旺族长还专门令人杀了一只香蕉鸡,炖了鸡汤。
所谓的香蕉鸡,不是吃香蕉的鸡,而是在香蕉地里养大的鸡,肉质非常鲜嫩。
片刻后,天黑了下来。
令赵顼感到不适应的是,天黑之后,黎族人竟然全都睡下了,无论是年轻人还是孩子。
四周一片安静,连一丝亮光都没有。
赵顼等人若在此时说话,就算是平常的声音大小,也能传播很远。
当即,赵顼和徐虎也都躺下了。
不多时,竟然也都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黎族人便起来了。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男性去出海或者种地,女性织布或者缝补渔网。
大一点儿孩子也都在忙碌,唯有七岁以下的孩子才有资格喊闹着疯跑。
赵顼、徐虎和三少年吃过早饭后,便在寨子里转悠起来。
德旺族长已经下令,允许他们五人在寨子中随意走动,只要不私自进入别人的树屋,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在德旺族长的授意下,黎人们对赵顼等人都非常客气。
但赵顼不喜欢这种客气。
这种客气就像是出于礼貌对陌生人的一种礼节,而当赵顼去问他们问题时,他们只有一个说辞:“这个事,族长应该知道,贵人可以去问他。”
赵顼明白这些黎人的心思。
他们怕自己说错话,引得贵人生气,可能半月的约定就要毁掉了。
他们对赵顼,是又敬又怕。
而赵顼五人,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当即,赵顼就将三少年放开了。
有时候从孩子的交流中,更能得到一些信息。
赵顼嘱咐三人,就是充满诚意地与这里的孩子玩闹说笑,不刻意地去哄骗他们就行,尽量在半个月内能交上一批朋友。
大海、螃蟹、石头本就是南方人,彼此隔阂不大,习俗也都相近,非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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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和徐虎转了半圈,依旧是没遇到一个说话的人。
二人无奈,当即回到了德旺族长的树屋前。
赵顼笑问道:“德旺族长,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呀?”
德旺族长拿出竹筒,为二人倒上椰汁,说道:“年轻的时候,我还能种地打鱼,现在老喽,我每日的任务便是祈祷,为所有的黎族人祈祷,祈祷粮食丰收,祈祷黎族人出海可以平安无事,满载而归!”
说罢,德旺族长便在一堆堆起的石头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赵顼一脸无奈,要和这些黎族人交交心,深聊一番,比他想象中的难度还要大上许多。
午时。
米饭、腌鱼和香蕉。
这次没有香蕉鸡了,因为黎族确实是条件有限。
赵顼感觉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是这三样。
午后,赵顼和徐虎正在看德旺族长祈祷。
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面容黢黑的中年妇女。
“德旺族长,不好了,阿庆家进大蛇了!”
德旺族长提起手中的拐杖,道:“巴托过去了吗?”
“已经喊过了!”那妇人回答道。
当即,德旺族长从他的树屋内拿出一包粉末,然后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赵顼和徐虎也紧跟在后面。
大约半刻钟后。
赵顼赶到了一个树屋前。
此刻,树屋前后已经围满了人,几个壮汉正拿着长棍朝着屋子内捅去。
三少年也在人群中。
与此同时,队长巴托也大步走了过来。
“阿庆叔,怎么回事儿,里面有人吗?”
“有,我的小孙子在里面,他……他才不到两岁,那大蛇不会将……将他吃了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泪已经落出来了。
“巴托,先救下孩子,然后将这药洒在屋子内,那大蛇自然而然就跑了!”德旺族长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