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内,有一个院子被单独圈了起来。
院子外面,重重把守,都是全副武装的练家子。
秦艽一行人还在外面,便听见院子里面穿出来的阵阵吼声。
仔细听,是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在喊:“鬼,有鬼,有鬼啊!你别跟着我,你别跟着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过来……”
薛云信停住脚步,偏头看向秦艽,冷声问:“听见了?”
秦艽:“我不聋!”
“那请问,有何感想?”薛云信冷冷的道:“他可是为了你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你现如今看他变成这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抑或是你还有一点良心,听见这样的声音,会有一丝愧疚之心?”
秦艽转头看他,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一般。
“他变成这般模样,如何就是我害的了?明明就是他自作自受。”秦艽冷冷的道:“成就感倒是没有,愧疚之心我就更没有了,只是想感慨一句,人这一辈子还是别做亏心事的好,否则指不定哪天就有恶鬼来敲门了。就像是里头那个杨政一摸一样!”
薛云信被她的一席话给惊呆了,没好气的道:“你的心究竟是有多恶毒,才会在这般情景之下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就算他这样不是你害的,但是你连最起码的同情心该有一点吧?”
秦艽沉默片刻,然后轻声道:“你只听到他在叫有鬼,难道就没听到他口口声声的喊‘我错了’吗?”
薛云信一愣,然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艽偏头看向他,问:“在什么情况下,他才会这样口口声声不顾一切的喊‘我错了’?”
薛云信:“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艽淡淡的道:“人只有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才会喊‘我错了’!”
她看向薛云信,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你们只看到他如今这样的惨状,却不曾去想,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薛云信:“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秦艽又笑了,说:“二殿下,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人家明明口口声声叫的是有鬼,你却偏偏要将这个罪名安在我这个大活人的身上。这大概就是……强加之罪,何患无辞?”
薛云信被秦艽几句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而秦艽却没了和薛云信说话的兴致,率先走向那个被围起来的院子。
薛云信沉默一会儿,紧跟上去。
秦艽头也没回,沉声道:“你可以不用跟来,不然我怕你接受不了现实。”
薛云信冷冷的道:“父皇交代了,让我护你周全,若是你少了一根头发,就要拿我是问。”
秦艽:“随便你吧!”
秦艽直接上前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院门一推开,里面的景象瞬间落入了秦艽的眼底。
许是怕杨政发起疯来伤着自己,院子里所有的装饰都被弄走了,整个院子光秃秃的,就连院墙和柱子都被人用棉被包裹起来。
杨政此刻正缩在一根大柱子的后面,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嘴里念经一般的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做,我真的错了……秦艽,秦艽……”
薛云信瞥向秦艽,道:“听到了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口口声声的念着你。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对你这么执迷不悟?是真的对你痴迷到了命都不要的程度,还是相信你能救他?”
秦艽没吭声,直直的看着柱子后面的杨政。
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杨政,现在的杨政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瘦的脱了型,衣服挂在身上空空荡荡的。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颧骨都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