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二十分钟,鬼卿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好了吗?本座撑不住了。】
系统:【可以了,您睡吧,我会保护好您的。】
鬼卿放心地闭上眼,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好像看到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撞开了浴室的门……
好困啊……睡了。
苏言旭当时是在商场里给她挑毛绒玩偶。
她不说他也知道的,她其实对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特别喜欢,只是过于冷硬的外在让她不肯露出小女孩儿的一面罢了。
他给她挑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兔子,大概五十厘米左右,又买了一个蓝色的小兔子。
粉红兔总是气鼓鼓的,蓝蓝兔就讨好地看着她,最让人欣喜的就是,两只小兔子的手是可以牵到一起的。
红色的是她,蓝色的就是他,正好弥补上次约会的遗憾。
他满心欢喜地拿出手机来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就看到她拿着一个瓷碗进了洗手间。
他也没想太多,就回了寰宇,继续上班。
可是接下来整整一个半小时她都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才意识到,
她可能出事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路飙车地疯狂往回赶。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攥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停颤抖,他没有办法想象她出任何事情。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祷告着,
人绝望的时候,是会愿意抓住任何虚无缥缈的可能的。
他死死盯着监控,期待着奇迹发生,或许她只是洗澡洗得忘了时间。
可是没有,直到他刚进她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从浴室传来的。
当他撞开浴室的门,看到面前的一幕时。
他脸色煞白地呆在了原地,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随后就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剧烈颤抖。
他冲上前将她从血红血红的浴缸里捞出来,早上穿的那件白色裙子已经被血染成了浅红。
直到现在,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躺在床上,左手手腕被白色纱布缠绕,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艰难呼吸着。
他浑身的颤抖也没能停止下来,眼底的猩红迟迟不能褪去。
脑海里全是退不尽的后怕。
他完全回忆不起来后来他是怎么喊的医生,又是怎么坐到她床前的。
他甚至都不敢再碰她一下,好像一碰,她就会碎掉了。
今早走的时候,她还气呼呼地骂他“滚”,下午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无助地把头埋在她手边的被子里,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
低泣的呜咽声像某种野兽的悲鸣。
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将他的精神彻底摧垮了。
“为什么…你不在乎丢下我…从来都不会心疼…你疼我一点行不行……”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跪到她床前,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冰凉的右手放在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上。
那天夜里,
高大的身影,
泣不成声。
【系统:苏言旭,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5】
鬼卿昏睡了两天了,苏言旭担心得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去探探她的鼻息,生怕她突然消失了。
这两天,苏言旭哪里都不去,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饭不吃,水不喝,因为过度熬夜,眼中的红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白,可怖吓人。
鬼卿每一天没醒,他就拿刀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两道,每次的流的血都会染红整只手臂,在地板上流一滩血水。
今天他左手手臂上已经有四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了,因为处理得不妥当,伤口隐隐有溃烂流脓的迹象。
他不在乎,在他眼里,折腾他自己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方式。
医生给鬼卿撤了氧气罩,告诉苏言旭,她十二小时内就会醒。
苏言旭僵硬地点点头。
医生看不下去了,问他要不要处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他不需要。
医生告诉他,他再这样下去,病人还没醒,他自己就先垮掉了。
病人醒来后也需要十分细致的照顾,身边离不开人。
苏言旭暗沉的眸子这才有了几分光泽,让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打了个消炎针。
他不能倒下,她还需要照顾。
他还收拾得整洁了一些,洗了脸,挂了胡子,穿了长袖的卫衣将手臂遮住,不想吓到她。
然后继续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她身边。
鬼卿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还是苏言旭给她安排的那个房间。
醒来后,除了浑身没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外,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
她皱了皱眉,呼叫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系统咬着小手帕哭成了泪人:【大人……我求求您,对尊上好一点儿吧……】
鬼卿有些懵:【怎么了?】
系统:【尊上他,他太可怜了,哇呜哇啊……】
鬼卿下意识去四下寻找苏言旭的身影,但她躺在床上,视野实在有限。
她动了动左手,发现手上的链子果然没有了,不由得眉眼带笑。
她右手撑着床用了用力,努力起了半个身子,可下一秒手臂撑不住地发软,一下子又摔回床上去。
鬼卿眼前又是一片发黑。
鬼卿:【苏言旭人呢?】